“干嘛这样笑，很怪。”

“小屁孩一个，还问我过得好不好，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妈还打你吗？”

方早转身看向水面，水边长着乱七八糟的杂草，说不上名字来，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算不上难闻。“我们俩，又不经常见面。”

阿灿盯着方早那熟悉的脸庞，这份熟悉竟让阿灿感到难过，她一直以为自己跟方早是很相似的人，曾经自己的成绩也很好的，名类前茅，后来为了赚钱走了这个行业，如果能再选一次，哪怕老娘把自己打个半死，她阿灿也不会再选这条路走的。

她们静默着，认真地欣赏着水面，阿灿的嘴角带着笑意，干咳了两声，说道：“年底，最晚明年年初，我就要离开清浅了。”

“去哪？”方早喉咙发涩，这对阿灿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方早害怕，她只是换个城市再继续走这条老路。

阿灿眼中升起了点点希望，她伸着懒腰：“还没想好呢，反正是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跟她一起。”

听到这里方早松了一口气，她也为阿灿的这个决定感到高兴。“走的时候会告诉我吗？”

阿灿知道，告诉碧云姐跟告诉方早是两件事情，“你想让我告诉你吗？”

方早的目光缓缓地落到阿灿身上，坚定地说：“我想跟你好好的道别。”

阿灿有些宠溺地揉着方早的头发，“那我到时候就告诉你。”

“嗯”

话刚说完，阿灿就催促着：“快回去吧，天越来越黑了，你一个女生在外面不安全。”

“这就回去。”

方早走后，阿灿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七分钟，还好她没有跟方早久聊，万一被客人看到了，感觉总归是不好的。

张宏是看着方早离开的，他来到护城河有段时间了，他看着阿灿跟方早坐下来聊天，她们的关系好像很亲密，她们说了什么？会谈论到自己吗？

张宏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对阿灿付出金钱意外的任何东西，比如说，他的时间，还有，他的感情……

他原本就是犯了错才被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现在生活和工作稍微有些起色，又出这档子事儿，他一开始就应该管住自己的，可是阿灿跟其他的女人真的不一样，他不止一次地想，她如果不是干那行的就好了，孽缘都是孽缘。

阿灿会跟方早谈论自己这个嫖客吗？作为高中的班主任，居然嫖到同学的母亲的团伙，如果方早知道的话，会揭露自己吗？

张宏想着难免头疼，母亲昨夜又打电话来叮嘱自己了，要好好过日子，不能再干糊涂事了，他冷冷地凝视着阿灿的背影，掏出手机，摁着短信。

“滴”

阿灿点开短信，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发来的，她没有备注，短信上写着，“今天临时有事，下次再约。”

下次就下次吧，今天不赚你的钱也是要赚其他人的钱的，阿灿站起身来，拎着包往零下十八度走去，总不能闲着吧，钱还没攒够呢，吕恬那小守财奴一天能数几遍钱，想到吕恬，阿灿上班的脚步都难免轻快了些，吕恬是她赚钱的动力，有了钱，她们两个人才能开启新的生活，崭新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今年的暑假对于方早来说格外的枯燥无味，书本被翻到破旧，草稿纸一张张被写满，她没有向任何人诉说心事，一整个暑假见不到陈惟舟的身影，可是他却常常出现在方早的草稿纸上，解题步骤写到一半，他莫名其妙出现，然后又像阵风儿似的飘走，方早写完余下的步骤，得出满意的答案后，又会晃神，他为什么会出现？他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跟自己写着同样的题目，得出同样的答案？

可是这个暑假对于清浅来说，绝对是热闹非凡。清浅最豪华的酒店竣工了，宝域酒店，名字一听可能没觉得有什么，您要是再听听这酒店背后的老板，便会哦的一声，原来是他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