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连串的破碎声响彻整个房间,紧接着陈华将整张桌子都掀翻了过去,他红着脸,口齿不清,很显然是喝醉酒的样子。
“老子他妈的让你给我酒,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梁玉蹑懦地站在一旁,陪着笑脸:“你已经喝太多酒了,不能再喝了,大过年的,不要吓到孩子。”
“酒,给我酒。”陈皮怒吼着,他冲向梁玉,猛地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陈惟舟站在冰箱旁边,瑟瑟发抖,他害怕爸爸喝酒,每次爸爸喝完酒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啊”梁玉尖叫着,“不要吓到孩子。”她苦苦哀求着面前的丈夫。
“孩子?”陈华指着梁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子两个做了什么事,我都知道,整个清浅,又谁不知道?都他妈在看我的笑话。”
“没有的,没有人看你的笑话。”
“你给我闭嘴。”陈华一脚揣在梁玉的肚子上,“还给我装。”他用力拽着梁玉的头发在地上拖拽着,仿佛手中把玩的是玩具而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跟我说,你那初恋,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他?贱不贱啊?还敢带着孩子去找初恋,我就没有见过像你那么贱的女人,他要是还爱你怎么不娶你?”
“没有,没有,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打妈妈了。”陈惟舟跪在地上乞求着爸爸。
“我之前怎么说的?”陈华怒目。
陈惟舟没有回话。
陈华松出手来,一把钳住陈惟舟再次追问道:“老子之前跟你怎么说的?你给老子忘了是吧。”
陈华又是一脚踹在梁玉肚子上,霎时,她脑袋上挂满了冷汗,双唇也苍白,她无力地朝着儿子摆了摆手,示意陈惟舟离开。
陈华很早之前就说过他的规矩,他生气时,陈惟舟要是敢帮着母亲,那她就得多挨两脚,陈惟舟如若敢稍微不如陈华的意,遭殃的总是梁玉,这次也不是例外,他们是因为什么吵架的呢?
大过年的陈惟舟不想看到父亲发酒疯对母亲家暴,结果换来的是父亲更为残忍的毒打。
“出去走走吧。”梁玉满是哀求,她不愿意儿子见到这一幕,她也害怕儿子看到着样的场景。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今年的雪格外的多,上一场的雪还没有融化殆尽,这一场又飘了起来,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落下,映在路灯橘红色的光源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切都显得如此寂寞。
陈惟舟缓缓走过石板街,小学的门锁着,他从围栏上跃了过去,小的时候总觉得那围栏很高,长大了才发现它矮的过分可爱,雪地上留下他一串串的脚印,他在这里有着非常美好的童年,尽管今天夜里这里一片雪白,显得天空有种诡异的灰白。他永远记得围墙下橙色的夕阳一寸一寸穿过树木,方早曾经扎着高高的马尾在这里一圈又一圈的跑步,跑累了就直接躺在草丛里,蝉在树上叫得发癫。
那时的喧嚣与如今的寂寥相比让陈惟舟内心更加难受了,他学着当年方早的模样躺在雪地里,草早已光秃秃被大雪覆盖,神奇的是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
烟花突然绽放在空中,顿时将诡异的灰白驱散,声音震耳欲聋,绚烂无比,等待的时间慢慢被拉长,可每一刻都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一束束烟花点亮了夜空的瞬间,陈惟舟想见方早,就在此时此刻,他想要见到她。
雪地中,他奔跑着,厚重的积雪放缓了他的步子,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奔跑吸入的冷空气冰冷了他的鼻腔,大团大团的寒气从他口中呼出。
他想要见到方早!在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他想要见到方早!
越是走近了,他的心越是忐忑,今天并不是普通的日子,是除夕,阖家团圆,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现在出现在方早面前是多么的冒失,他放缓了步子,烟花在空中此起彼伏的绽放着,方早家院子大敞着,葡萄架上都是积雪。
“扫把星”一声咒骂传到了陈惟舟的耳朵中,他驻足在雪地中,停滞不敢向前。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方早妈妈的声音,他早就知道方早跟她妈妈关系不太好,只是没有想到她们过年了也这样,想到这里陈惟舟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跟方早有什么区别呢?他家只是表面上勉强维持关系罢了。
紧接着就碗碟被摔碎的声音,那种声音陈惟舟很熟悉,从他记事儿开始,他家动不动就会有这种声音。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方早对于自己来说有着难以解释的吸引力了,他们是一样的人,没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