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的出现在意料之外。
仔细一想,却也有那么几分必然性——
如果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顾辞,系统干嘛要设置这个任务?
握着那只纤细劲瘦的手起身,谈昕单脚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蹦跳着坐回轮椅。
碰瓷老头以为她要跑,一骨碌坐了起来:
“哎!你不准跑啊!钱还没给呢你!”
谈昕有了靠山,一下子硬气不少:
“你个碰瓷的,谁要给你钱!”
猛转两圈轮胎,跑到顾辞面前:
“顾辞,他就是碰瓷的,我们走。”
碰瓷老头眼看不对,忙爬起来躺到二人轮椅前方:
“不准跑!什么碰瓷?我告诉你啊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话不能乱说啊!刚本来就是你把我撞倒的,我找你要医药费,那是天经地义!”
谈昕一口气上来,又气又急,偏偏这次碰瓷不在她事先准备的草稿里,没法像面试的时候倒背如流:
“你,你就是无赖!”
嘀!
紫色+10
紫色=轻蔑。
好好好,激发起顾辞的情绪值,死老头你完了你!
顾辞创立两家公司,类似事件遇到不少。
严格来说,这个碰瓷老头是她创业以来,遇到的段位最低的无赖。
“要钱,是么?”
顾辞冷冷开口,似一片雪花飘入闹市,周遭议论的声音都低了下来,不约而同看向她。
她垂眸,眼帘下方流露出看垃圾厌恶:
“既然你认为她推了你,那么我帮你报警。警察到了,就会调取路口的监控,还有那边的地铁口的监控,一样可以拍到这里。如果她推了你,医药费、诊疗费、疗养费,我全部承担。如果没有推你,那我会正式起诉你敲诈勒索。到时候你不但要在拘留所待一个星期,还要面临官司的索赔。怎么?要试试么?”
一番话下来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似法庭上陈述事实的律师,每一句都能找到坚实的法律依据。
谈昕在一旁听着,腰杆挺直了几分,一副“我有老婆撑腰”的不值钱模样。
碰瓷老头起初不买账,指着顾辞就吼:
“少拿那一套糊弄我!老子不是被吓大的!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要是不赔钱,我就不走!”
于是顾辞摸出手机:
“110么?我要报警。我现在在药科大学北门地铁站附近,遇到一个老人碰瓷......对,没碰到他,自己摔的。这附近有两个监控都可以拍到案发地点......5分钟是吧......”
老头越听越不对,惴惴地打量了顾辞一眼,隐约从这个轮椅上的身体看出几分修罗的影子。看这穿着和轮椅的配置,跟刚才那个几乎一个铁架子的轮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搞不好是上市公司高管。
这种人不好惹。
于是骂骂咧咧又吼了两句,跑了。
谈昕感恩戴德地抓住顾辞的轮椅:
“顾辞,还好有你!不然我就完了!”
顾辞淡淡垂眸,落到轮椅上的手。
谈昕闪电撤回,歉然笑笑:
“那个,不好意思啊,激动了。”
顾辞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轮椅。
谈昕忐忑,偷瞄了眼顾辞头顶,很好,没有出现红色,没生气。
围观的路人散得差不多了,两人的轮椅面朝马路,对着川流不息的车流。
太阳彻底落下,天空陷入忧郁的深蓝色,一轮皎月挂在半空,北部一颗明星。
路灯点亮整条蜿蜒小路,穿梭的车灯快到出现残影,在水泥马路留下光纤细线。
其中一盏路灯恰好在头顶,广口玻璃一样撒下来,鹅黄的光线铺了满身,显出几分神性。
顾辞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烟身纤细,烟尾一点火星,萤火微光似的,漂亮极了。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