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侯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些天,尽管她白日里装的如何淡然,可一旦静下来,满脑子就是计晖受伤的模样。
她担心计晖的伤,担心她的处境,更担心她为了大义而牺牲自己。
她答应过自己会回来接自己走的。
她会食言吗?
毋翀和夏侯蝶已经完婚,那些原本还在摇摆的官员必定会做出决策,若是再不阻止他,只怕这上京城便再无翻转的余地……
夏侯淳将手放进被子里,掌心触碰到一条冰凉的物体,正挺着脑袋往夏侯淳的袖子里钻。
是福福。
上次她见到可可,提起贴福字,就是问她有没有带福福。
夏侯淳一开始是没有把握可可能听懂的,毕竟她与可可相处不久,而且这也是她临时起意,她没想到可可竟那般聪明,一下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可可回答她的话,言外之意是夏侯淳平日里还怕福福,所以这次出门没有带上它。
夏侯淳便让她照顾调教好福福后,挑个好时机给自己送来。
福福很有灵性,而且对可可很服从,可可调教福福很有一手,虽然夏侯淳对福福只有畏惧,但是福福会不遗余力的在她面前表现自己,从而讨好夏侯淳。
夏侯淳不怕毋翀会知道她们之间的暗语,她有把握她们那一段对话,就算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茯苓都不可能听得懂。
如果最后计晖真的赶不回来,毋翀要逼自己入宫的话,那么她会选择同归于尽。
而可可也没让她失望,那日分别后的第三日就将福福带来了,福福也很乖,这些天都呆在她的袖子里,除了得到自己的允许外,不会钻出来。
夏侯淳心里对蛇的恐惧因为福福的灵性而减少了不少。她摸了摸福福软软的小脑袋,福福很受用的眯了眯眼。
突然,福福伸出舌尖舔了夏侯淳的掌心,夏侯淳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正要捏捏福福的脑袋表示生气,屋顶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夏侯淳快速起身,随意套了件外套,披了件斗篷就往外走。
门被夏侯淳打开,清凉的月光将昏暗的室内照了个满盈。借着月光,夏侯淳看见窗户下面,一个暗紫色的身影正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住的发抖。
“魅影?”夏侯淳跑了过去:“你怎么了?”
半夜起了露水,就连呼出的气水都成了雾,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魅影却满额头的汗珠。
夏侯淳伸出手探了探魅影的额头:“没有发热,你这是痛的?”
人在剧烈的疼痛下,会冒冷汗。
夏侯淳来不及仔细观察魅影的异常,一手扶着魅影的脖子,一手搂住她的胳膊:“外面太冷了,我先带你进去。”
话虽这么说,可魅影身量比她高,又比她健壮,夏侯淳根本拉不动她。
试了一会,夏侯淳浑身都汗湿了。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要着凉。
“魅影,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现在要带你进屋,你自己用点力气站起来。不然你会被冻死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焦急,魅影发出了艰难的一声“嗯”。
又试了几次后,夏侯淳终于将魅影扶起来了。
魅影整个人脱了力一般挂在夏侯淳的身上,夏侯淳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等到了屋子里时,夏侯淳浑身都湿透了。
将魅影放在床上后,夏侯淳先是去换了一身衣服。福福趁机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刚才夏侯淳自顾自搀扶魅影,忘记了福福还在她的袖子里躲着,可怜的福福被挤在夏侯淳的胳膊和魅影的胳膊之间,又不敢乱动,还好它天生的柔软,否则要被挤扁不可。
似乎是方才的事情让福福不高兴了,它立起大半个身子,对着夏侯淳伸出了分叉的舌头。
“……”夏侯淳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指了指自己的手掌。
福福点了点头。
“……”
这蛇怎么有舔人掌心的坏毛病?
自知理亏的夏侯淳也没犹豫,伸出了自己的掌心。
福福埋头在夏侯淳掌心画地图似的,游走了好几下,末了还不忘舒服的眯眯眼。
夏侯淳心里一阵无语:怪蛇,和她主人一样坏!
收拾好后,夏侯淳才去看床上的魅影。
只见她面色惨白,双手捧着腹部,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溢出痛苦的声音。
看样子不像是中毒,中毒的话面色会发乌,而非惨白。她这个样子应该是:“你体内有蛊?”
魅影用力的睁开眼,却也只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