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上一秒还在嚎啕大哭的人儿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仔细看不难发现就连泪水都收的及时,欲落不落。夏侯淳委屈不是假的,只是一看到计晖那慌乱的样子心就跟着欢愉起来,那些矫揉造作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
“……”计晖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暂时没想好许什么愿,等日后我想好了再向计将军讨来,可否?”
本意是想替夏侯淳解决一件麻烦事,结果变成了帮她实现一个愿望。计晖捎带沉重的点了点头。
替七皇子做好针灸已是深夜,因着目前夏侯淳名义上还被王氏关着禁闭,此时再回去显然更不方便,贵妃便将她安顿在自己的偏殿,由宫女伺候着梳洗安寝。
夏侯淳看着忙前忙后准备洗澡水的宫女随口搭话道:“两位姐姐,可是娘娘身边的老人儿?”
两名宫女闻言停下动作,服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回神医,奴婢在皇贵妃娘娘身边伺候已有六年。”
“奴婢三年。”
夏侯淳问:“哦……这么长时间,那想必两位姐姐对七皇子奶娘应该有所了解吧?”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不知这神医为何问起七皇子的刘奶娘,还是那名资历较深的宫女斟酌着回道:“不瞒神医,奴婢调来皇贵妃娘娘身边时,刘奶娘已经在伺候七皇子殿下了,具体奶娘从何处而来,家中情况,奴婢等是不知的。神医若是好奇,可以去问皇贵妃娘娘。”
“两位姐姐莫怕,我只是随便问问。那两位姐姐可知七殿下五岁时,刘奶娘可在七殿下身边照顾?或者说,落水之前,七皇子可有何异常?”
“这……”两个宫女为难的看着彼此,不知该不该说。
夏侯淳哈哈一笑,道:“二位姐姐莫怕,此时你们大可转述皇贵妃娘娘,有我在,皇贵妃娘娘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资历较浅的一听,立马道:“那年奴婢虽没来芳菲殿做事,但七皇子落水之事传遍后宫,轰动一时,奴婢也有所耳闻。今日神医所问刘奶娘是否在场之事,奴婢倒记起另一事来……”
原来三年前这小宫女还在御膳房当差,负责每日送糕点到各个宫殿,而这其中,便包括七皇子殿下的糕点。因着七皇子殿下有咳疾,不宜食用甜品,但是几岁的孩子哪管那些?七皇子殿下本就年幼爱食甜点,越不给他吃,倒是越叫他馋得慌。于是皇贵妃娘娘便吩咐他们将七皇子的糕点做成捎带一点点甜味的,倒是能让七皇子每日过个嘴瘾。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也就是在七皇子落水前的两三日,平日里视点心为珍宝的七皇子一改常态,却是在尝了一口点心后竟吐了,大闹一通,还说糕点难吃,不吃她送的糕点。连着闹了好几日,于是从那以后,御膳房便再没送过糕点给七皇子。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那时这小宫女人微言轻,主子吃什么不吃什么不是她能置喙的,因此就算心中觉得奇怪,也并未与人说起,以免徒惹事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下听夏侯淳问起七皇子落水前的异常,她便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件压在心底的怪事。
当时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就刘奶娘和她在场,后来再去打听时,大家都说七皇子殿下落水后改了性子,不吃糕点了。
“后来奴婢被调来芳菲殿伺候皇贵妃娘娘,也亲眼见着七皇子殿下确实换了口味。”
夏侯淳稍沉思,又看向那个资历比较久的宫女,问道:“这位姐姐呢,七殿下落水前后那几日有没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儿?”
那宫女为难的揪着手指,似乎并不像提起这件已经年过久远的落水一事。夏侯淳看出她的为难,也不再逼问,她笑着道:“瞧我,光顾着和两位姐姐聊天,都耽误姐姐们休息了。”她从怀中掏出两片金叶子,这还是她用皇贵妃娘娘赏赐的银子特意去金店换来的,出门行事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送银子什么的都太直白送多送少一目了然倒是不如金叶子好使,让人一眼看不出具体价值,却也不会太掉面子,况且金子本就是为世人喜爱饰品,送人更能拉近关系。“这是我前几日逛街看着精致多买了些,两位姐姐不嫌弃的话收着赏玩吧。”
芳菲殿向来严苛,那两名宫女哪敢私自收取贵客的东西,要是叫皇贵妃娘娘知道了非得打烂她们的手不可,两人受了惊吓般连连摆手。“神医别拿奴婢们开玩笑了,这贵重东西奴婢们哪敢收受。”
夏侯淳拉过两人的手,将金叶子放在两人手中,佯作生气道:“两位姐姐只管收着,皇贵妃娘娘那里自有我去说明。今日能和两位姐姐相聊甚欢也是缘分,何必生分了呢?”
最后在夏侯淳百般坚持之下,两位宫女才将东西收下了。
“不过有一事。”夏侯淳收起笑脸,十分严肃道:“还望两位姐姐记住,除娘娘以外,万万莫要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两人齐声应是便退下了。今夏侯淳第一次夜宿皇宫倒是睡得意外香甜,虽然还是不习惯少了茯苓相伴,但最起码身边没有虎视眈眈的牛鬼蛇神,让人心安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