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宅。
“嗷!”
尚云间的嚎叫声冲破云霄。
“父亲。”谢欲雪拦住尚武,“父亲先消消气。”
尚云间一手捂着屁股一边躲在谢欲雪身后惊恐的看着他爹。
尚武拿着鞭子气的面色通红,眼中冒火,挥手道:“欲雪你让开,看我不打死这个败家子。”
尚云间抓谢欲雪抓的更紧了,从谢欲雪身后探出头又缩回去。
谢欲雪没动,劝道:“父亲。”
“老爷。”吃不下睡不着还吐了的的尚夫人此刻正好好的端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好言劝道,“听欲雪的,少动些气,先把鞭子放下吧。”
“对呀爹。”尚云间手扶着谢欲雪的双肩又冒出头,道,“您听娘的快去歇歇,要是打我不小心闪到腰我会伤心的。”
“你。”尚武作势又要打他。
尚云间立马又把头缩下去。
尚夫人叹口气,不打算再瞒二人:“他们已经成亲,欲雪的身子也已有四个月了,云间现在也算是大人了,早晚得知柴米油盐非易事,家里也早晚要交给他们,眼下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瞒几时?”
尚武重重叹了口气,走去尚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鞭子重重拍在馔案上。
谢欲雪:“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谢欲雪说话的空隙,尚云间跑去搬来一把圈椅放在谢欲雪身后,伸手牵住谢欲雪的手,打断他们的谈话:“老婆,坐下说。”
谢欲雪眼梢微颤,转眸看着尚云间一时竟没躲开他的手,任由他扶着坐下。
谢欲雪刚坐下,尚云间转身屁颠屁颠的又搬来一个椅子与他坐在一起。
尚武手搭在桌沿上,满面愁容:“朝廷突然颁布政令,禁止陈国所有的商贾与卡呢丝商业往来。从我白手起家开始,家里大半的茶叶基本都是与卡呢丝商户合作,现在禁令一出,市面上茶叶一时全都滞纳库中。唉!如今那边一直来往的合作商算是断了,这两年经济不好,家里生意比往年难做许多,短段时间内又找不到需要这么多茶叶的合作商,茶叶行商滞销,市场低迷,眼下家中资金周转紧张,南方的铺子快撑不住了。”
“什么?”尚云间大吃一惊,在尚武以为他在担心家里时突然又听他话锋一转,“爹你好败家啊!”
尚武瞬间扶额,甚至想给尚云间一个白眼。
谢欲雪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敛眉道:“所以今日父亲去福永客栈,就是因为茶叶?”
尚武面色沉重,点头。
谢欲雪默了默,道:“孩儿有一事要提醒父亲,与王益横合作要小心,更不要轻信谢行。”
谢欲雪直呼谢行的名字让尚武有些吃惊,他突然想起来今日在福永客栈时谢欲雪与谢行相处的场景,他们关系,似乎不太好。
尚武跟尚夫人的吃惊在谢欲雪意料之中,他眼眸低垂,神色自若,似是在说旁人之事:“我与家父向来关系不好,他让我进万柳书院读书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能够结识到有钱人家,以此来帮他铺路,他这人爱财如命,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尚武听完不可置信看着谢欲雪,尚夫人亦是满眼心疼。
默了片刻,尚云间猛地扒着椅沿看着谢欲雪:“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谢欲雪转头看他。
尚云间说完,先是努力憋着一口气,像是在努力隐忍,但渐渐的,眼底的泪越聚越多,直到再兜不住。
尚云间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
这人怎么又哭了?也太爱哭了。
谢欲雪被他过大的动静弄的不知该作出如何反应,只剩满眼无措,干睁着眼看着他。
“老婆,你这么好,是那个老东西有眼无珠,错把你这颗明珠当鱼目。”他眼泪啪嗒啪嗒掉,伸手抹了把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谢欲雪道,“老婆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爱你,不会再让那个老东西欺负你。”
尚夫人尚武都在看着,谢欲雪指尖的衣物料子被他自己捻的皱巴巴,尚家二老都还看着呢,他语气生硬,劝道:“……别哭了。”
“你嫁给我。”尚云间收住哭声,似是又想起什么,变成反问,“是被他逼的?”
谢欲雪本不想宣之于众,但眼下却不得不说,可尚云间哭的太过悲戚,谢欲雪非常艰难的点点头。
谢欲雪看着又开始要哭不哭的尚云间,刚想开口安慰说嫁给他也是自己自愿,让他不要多想时被尚云间截住话头。
尚云间:“那你岂不是会随时休了我?”
“……”
谢欲雪在心中叹口气,算了,这傻子不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