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人,王益横立即起身,笑着伸出手引椰鲁丝入座:“椰鲁老板快快请坐。”
等人坐下,王益横笑着介绍:“这位是谢行谢老板,京都城东边那家酒楼闻香楼就是他开的。”
谢行脸上刚显出笑意就被椰鲁丝打断,他说着不标准的汉话直接开门见山:“茶叶还需多久能到我们手上?三日内我必须把这批茶叶带走,要是超过这个期限,那我们的合作将作废。”
陈国近日颁布的政令已经很明确要与卡呢丝断交,他们卡呢丝人在陈国已经呆不了多久,很快关口就会严查出入商旅,茶叶一到,他们就要马不停蹄赶回卡呢丝。
卡呢丝国内经济全靠与陈国商贸来往,特别是茶叶销售,现在突然断交,恐怕是要有战事。
话被忽视,谢行再笑不出来,为掩饰尴尬,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王益横:“朝廷突然颁布禁令,市面上大批茶叶滞留,尚家一半的收支全靠着那片茶园,如今禁令一出全砸在手中,尚武现在急的如热锅蚂蚁,眼下只有我愿意收购,不消一日,他肯定会同我签下我这合约书。”
耶鲁丝抚掌:“很好。”
谢行瞅准时机插话:“到时,椰鲁老板可要信守承诺。”
等交易一成,耶鲁丝答应给他们两家的好处可不能忽略。
耶鲁丝:“当然。”
王益横笑中带着得意和讥讽:“哎呀尚武这老匹夫真是老了!前虑不定,后有大患,这么多茶叶卖不出去,如今他已无退路可走,我就算价格出的再过分他也不得不接受,不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整个尚家怕是要强撑度日不知到几时哈哈哈哈!”
椰鲁丝拍手摇头感慨:“王老板真是高明啊!”
椰鲁丝话锋一转看向谢行:“我听说你的大儿子谢欲雪已经嫁入尚家,尚家如此劫难你却帮着外人,你就不怕他怪你吗?”
尚家娶妻那场面可谓是壮观,再加上娶的是男妻,当时不少人都凑了个热闹。
谢行一听此话顿时摆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搁在桌上的手蜷握成拳:“这个不孝子不提他也罢,在家时就总是没大没小与我争吵,还没嫁到尚家就嚷着要与我断绝关系,我含辛茹苦养他十七年却换来满腹心寒。自从他嫁到尚家之后,更是一次也没回家看过我与他母亲,害他母亲伤心过度卧床不起,不满椰鲁老板,我与他早已断绝父子关系,从今往后他说是死是活都跟我毫无瓜葛。”
王益横看着谢行演戏笑而不语,卧床不起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可听说,谢行续弦的夫人对谢欲雪不太好啊。
椰鲁丝看着谢行笑的玩味,他们陈国人有时真是可怕,嘴里说的冠冕堂皇,连自己亲生孩子的死活都可以不顾,真是冷血的动物。
不过椰鲁丝才不会发善心去可怜他人,满意点点头,持着不标准的汉话道:“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车轮碾过石板路,一辆马车在夜色中行驶。
马车上,王路幽小心观着王益横的脸色。
王益横身体跟着马车轻晃,他看了一眼王路幽,多日来终于给出了一个笑脸:“这次你做的不错。”
王路幽心下松一口气,笑道:“是父亲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孩儿不过起了个牵头作用。”
王益横嗤笑一声,眼神狠厉,看着马车垂帘道:“哼,耶鲁丝,尚武,你们真是我王家的救星,等王家恢复元气,我一定会帮你们找一个风水宝地埋葬。”
竹院里。
谢欲雪把勺子放下,看着尚云间:“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尚云间扒拉米饭的筷子停下,迷茫看向谢欲雪:“啊?”
“母亲近日总是去钟山寺上香祈福。”谢欲雪总觉得尚夫人最近一直面带愁容,“父亲也每日早出晚归心事重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尚云间擦了擦嘴,听了谢欲雪的话也意识到他爹娘最近好像确实都心事重重:“我去问问。”
“等等。”谢欲雪喊住他,尚云间立刻拐回来坐下,谢欲雪看着他道,“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想让你知道也早就告诉你了,你这样去问,他们肯定也不会跟你说实话。”
尚云间:“那怎么办?”
谢欲雪:“用完午膳你跟我出去一趟。”
……
尚府大门前,尚武前脚坐上马车刚走,下一刻,尚云间扶着谢欲雪走出来。
谢欲雪抽出手与他空出些距离:“我自己可以走。”
尚云间看着空空的双手,脸一皱追上谢欲雪,委屈巴巴变着嗓音说道:“可我想扶着你。”
谢欲雪给他一个眼神,尚云间肩膀一缩立刻老实。
两人跟着尚武的马车一直走到城外的一家名叫福永客栈的酒楼,等马车停在路边,谢欲雪偷偷掀开帘子一侧,尚云间这时也凑过去,轻声问:“我爹来这干嘛?”
“嘘。”
尚云间抿嘴不再出声。
尚武刚下车,没一会儿,王益横跟谢行就出来相迎,三人笑着寒暄几句便走进了酒楼。
尚云间:“是岳父跟王益横?我爹来见他们做什么?”
谢欲雪眉头紧锁,随手把帘子放下就要坐回去,可是他不知道尚云间贴他有多近,俩人的姿势就像尚云间从后面附身圈住他。
于是谢欲雪一转身便直接撞上了尚云间的胸膛,抬头刚好与尚云间对视,俩人的距离只差毫厘。
尚云间呼吸一滞。
谢欲雪的脸离的好近,他的睫毛好长,眼睛好亮,鼻子好翘,嘴巴看着好淡,亲起来的感觉好像是凉凉的,好想再尝试一下。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谢欲雪皱着眉一把推开尚云间。
尚云间一个踉跄磕在马车壁上,坐稳后揉揉鼻子心虚看着谢欲雪,声若蚊呐:“我不是故意的。”
谢欲雪没好气看他一眼:“下车。”
两人在尚武他们所在的雅间旁定下包间,尚云间耳朵贴在墙上,听一会对谢欲雪摇头,轻声道:“什么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