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欲雪这段时日艰难度过了昏天黑日的孕吐期,现在终于能吃些东西了,但还是吃不了几口。
于是尚云间便每天都在京都寻觅美味佳肴,只希望谢欲雪多吃点,最近他好像对冰糖葫芦更加喜爱。
“老婆。”尚云间把冰糖葫芦举到谢欲雪眼前,“你看我买了什么!”
谢欲雪抬眼看他。
尚云间道:“全是最酸的,保证你喜欢!”
谢欲雪便伸手拿过一个,送到嘴边小咬了一口。
尚云间期待问:“怎么样?酸不酸?”
谢欲雪最近特别能吃酸,一般的酸度他根本吃不出味,不过今日的糖葫芦却买的正好,酸度吃起来很适口。
尚云间眼见谢欲雪又咬了一口,高兴的在他旁边坐下:“我就知道你喜欢。”说着他从草纸袋里拿出一颗山楂扔进嘴里。
“……”
谢欲雪眼睁睁看着尚云间的脸渐渐变红,像煮熟的虾。
“好酸好酸好酸!”
尚云间被酸的愁眉苦脸,伸着舌头吐气,在无意间抬眼时突然愣住了,谢欲雪刚才是不是笑了?
清风朗月,月中聚雪,一笑值千金,书里说的果然是真的。
不过这个笑转瞬即逝,待尚云间反应过来时谢欲雪已经又恢复那平淡模样,尚云间以为自己花眼了。
他往谢欲雪旁边凑凑,害怕且贪心道:“老婆,你能不能再笑一个?”
谢欲雪给他一个眼刀。
尚云间瞬间老实。
谢欲雪慢慢拿着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尚云间把手上的糖葫芦给一旁守着的小雨,他起身跑去溪水里摘花。
谢欲雪看着尚云间淌水过河去到那颗开的最茂盛的桃花,垂眼又看手中的糖葫芦。
这人在这三个月里如何待他的他都能切身感受到,谢欲雪看着尚云间,他为何待他如此上心,难道真如他所说,喜欢自己?
尚云间在那边摘完了花,笑着朝谢欲雪招手让他看手中的花。
谢欲雪看着他面露迷茫。
“好看吗?”尚云间已经回到亭子里,把花捧到谢欲雪眼前。
谢欲雪看着花,很罕见的回答了他:“好看。”
尚云间往前一推:“送给你。”
谢欲雪把糖葫芦递给小雨,伸手接过花,尚云间笑嘻嘻在他旁边坐下趴在栏杆上看鱼。
谢欲雪看他一眼,想张口却犹豫,就这样踌躇了许久,低眸看着手中的花:“尚云间。”
“在。”尚云间立马转回来看着谢欲雪。
谢欲雪想看他但还是没抬起头,手指无意识的磨砂着花枝:“你,为何待我这样好?
谢欲雪始终没抬头看他,尚云间挠挠后脑勺傻笑看着谢欲雪,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厚云中透出来的暖阳再次被遮住。
谢欲雪眼皮一跳,脸上的期待全部消散,他的手慢慢从花枝上垂下来。
偏尚云间个傻子还没意识到谢欲雪脸色不对,依旧滔滔不绝:“你这么辛苦,要是我不对你好那岂不成了负心汉,老婆你放心,我对你绝对一心一意,如果我负了你,那就让我永远——”
“好了。”谢欲雪打断他,起身道,“我累了。”
尚云间跟着起身,跨出两步又折回来把花抱上:“老婆等等我!”
尚宅正厅里。
尚云间对膳厅里的尚武尚夫人道:“爹娘,你们慢慢吃,我跟欲雪先回竹院了。”
最近谢欲雪身子重,晚上歇的早,每次餐食并吃不了多少,所以尚夫人便让两人每天提前回去,不用等他们。
等两人走了,尚夫人道:“明天开始就让欲雪在竹院用膳吧,他肚子大了,来回走也不方便。”
尚武喝了一口茶:“听你的。”
尚夫人给尚武夹一片牛肉:“茶叶的事怎么样了?”
尚武放下筷子,面带愁容,看着手边的茶盏:“朝中禁止与卡呢丝对外贸易政令一出,大批茶商手中的茶叶滞留,如今整个市场上的茶叶堆积如山。”
尚夫人:“家里一半的生意全是山上那些茶,这要是一直卖不出去,钱流不回来,我们余下的铺子怕是也要难撑了。”
尚武安慰道:“谁也不知会出这样的事,不过夫人别急,眼下,我已经找到了愿意购买这批茶叶的人,不过,就是价钱给的低些,我近几日正在与他商谈,要是能谈拢,他便会把这批茶收购,到时我们便可以度过此关。”
尚夫人疑惑:“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买茶?”
尚武:“王益横。他是布商,说是收购这批茶叶用来做染料。”
尚夫人面色忧虑:“此人靠得住吗?”
尚武:“有谢行坐镇,谢行是欲雪的父亲,与我们也是亲戚,有他担保,应当稳妥。”
尚夫人心下松半口气,点点头。
朱翠楼二楼隐秘处的包间里一声酒杯碰撞的声音响起。
谢行仰头喝了一口酒,笑着道:“王老板,令堂真是一表人才,气质非凡呐,真是后生可畏啊!”
王益横被夸的心花怒放,谦虚摆手,但脸上的笑意不难看出他的高兴:“谢兄真是抬举他了。谢小公子天资聪慧,听说最近考上了常锦书院,我这犬子,天资愚笨,跟您的谢小公子可比不了,我只求他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王老板过于谦虚了。”
王路幽举起酒杯对谢行道:“小侄敬谢伯父一杯。”
三杯酒下肚,王益横开始说正事:“谢老板,不知我那提议如何?”
谢行笑容消失,脸上带出犹豫,看着王益横道:“会不会风险有点大?”
“谢伯父大可放心。”王路幽道,“这位卡呢丝人椰鲁丝与我在生意上有过交集,这次来陈国本就是来做茶叶生意的,虽然朝中出了政令,但眼下还并未全面禁止,明面上是不能做,但私下里却能趁着松懈?来做这最后一笔买卖。”
谢行虽然笑着,但却不是真正放心的笑,王路幽则直接拍拍手,没一会儿,包间门被打开,一个卷发碧眼的男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