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鸡万碳基都是战神,我们的最强大脑切普身残志坚,可谓一己之力抬高全人类智商,搞定赛星科技只需两秒,多一点都是对他计算机成绩的侮辱,少一点则是对我们战神谦虚态度的不敬。
而卡莉,作为电子精通的麻省理工学霸,神力不低于切普的她的手指在操作屏上飞舞,如同跳芭蕾的演员那轻盈点着地面的脚尖。经过一通令人眼花缭乱不知科幻为何物的战神基操之后,一辆运输梭便脱离了系统的管制,简直就像她叫的滴滴出租乖乖停在了出口的位置。
斯派克从嚎叫身上下来的过程不能说是四平八稳只能说是激流勇进。当他一个滑铲到卡莉身边,头顶已经开始往下掉碎石了。落脚点颠得像蹦床上有十个彪形大汉围着你跳。他以一个平平无奇的石油工人没有的流利口条语速飞快又发音清晰地吐出一连串逃跑路线,卡莉的手就跟着以同样的倍速敲出看着眼晕的数字代码。
路线设置完毕,来不及对战神为什么无师自通赛星文字这件事展开探讨,斯派克迅速扫过卡莉颤抖的小腿和下意识倚靠在操作台上的下半身,上前两步果断地把她拦腰抱起,扭身朝着运输梭拔腿狂奔。
因为刚到赛博坦和震荡波玩猫捉老鼠的时候就抱着崴了脚的卡莉赶过一段时间的路,这次他的动作就没有了犹豫。卡莉也十分配合,立刻调整姿势抓紧了他,喘过一口气才解释可能是刚才着陆时又伤到了脚踝,现在吃不上力。斯派克抽空对她笑了一下,两人间很有种无需开口的默契。
人类一马当先,瞬间就杀到了自助打劫的运输梭前。斯派克把卡莉塞进驾驶位,自己也翻了进去,这里面十分宽敞,卡莉得努力伸直脖子才看得到驾驶系统的屏幕,颇为艰难地推动那些沉重而巨大的操纵杆。
很快机器恐龙们也纷纷变形机器人状态一个个跳上了车,卫兵们的激光子弹噼里啪啦飞射,生怕车被打坏的卡莉吓得惊呼起来。好在断后的钢锁尾巴长鞭似的甩出,霎时掀翻一支小队,最后带着一身滚烫的钢甲蹿上了后座。
硝烟味点着那嗡鸣阵阵的引擎,舱盖压下严丝合缝,外面的世界被完全遮蔽。隔着厚厚的舱壁,四周开始发出细密的、听得人心惊胆战的声响——斯派克和卡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车要开始报错然后原地爆炸了,或者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矿洞塌方要给大家一块儿做陵埋葬……在一阵抖得梭内众人屁股生疼的颠簸之后,它化作一道流光飞驰而去。
事实上,我眼睁睁目睹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场面,从那辆运输梭开始启动到它终于摆脱所有束缚冲向玻璃隧道,只留淡淡残影。
“追!!追!!”我伸手一指,气沉丹田,以台词完美诠释一位无能狂怒的反派。
我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罗伯特身上跳下去,让它能原地弹射起步去追去拦截。
在它抵达战场之后,所有的机器人都重新发挥了它们最大优势一窝蜂朝着那辆装满恐龙的飞梭扑了上去,简直就像丧尸扒车。我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运输系统断电了,可惜眼前那辆桀骜不驯的运输梭显然已被敌方黑客拿下。
现在矿洞抖得像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我一落地就被劈头盖脸滚落的碎石砸了个手忙脚乱。迅速开启面具的头盔模式,我猛地蹿身向前,伴随着精密的感声部件传回外界的一切,重物锤地的隆隆声几乎贴着后脑勺喷向双耳。
那块落石把下脚地砸出蛛网般的裂痕,溅起的碎屑打在小腿和手臂上,痛得我以为自己中了弹。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忽略生死之交时刻瞬间上涌的热血和生理反应导致吓得狂抖的身体。断电导致所有的照明设备都罢工了,洞里到处闪烁着机器人装载的照明灯野蜂飞舞般狂乱摇晃的光线。我在原地站桩一秒回过神,准备开启头盔的夜视功能朝着前方罗伯特的坐标狂奔,正待张嘴大喊“罗伯特回来救驾”,骤然头皮一麻,嘴里吐出的就成了一声大叫。
一阵劲风刮过我整个后背,实时报点的头盔也告诉我我的计划还没实行就已经报废。双肩处剧痛传来,我霎时俩脚离地腾空而起,眨眼就往上升了好几米!
如若不是理智尚存知道两肩完好没有骨裂飙血之感,我真的会以为是有什么从地面伸下来的铁钩刺进蝴蝶骨,把我给原地钓飞准备玩黄金矿工。
突然脱离地心引力的失重感还是把我的身体吓了个半死,脚踩空气的刹那我简直抽搐得像癫痫病人。好在有过跟着大火车在莫纳科斯的经历,狂跳的心脏虽然还是像谁在我胸腔里塞了一整个摇滚乐队那么癫狂,倒是没搞什么幺蛾子闹猝死。
“飞镖!啊!飞镖!”
是的,我被飞镖袭击了。
我紧紧蜷缩起来,努力让自己成为飞镖那两只巨大钢爪上的一小块肉瘤。刚刚直挺挺地吊在空中,我深感自己被惯性甩得鞋尖好几次和落石亲密接触,但凡他不留神,我的下半身就要英勇脱离上半身追寻自由了。
在给飞镖使用了冷冻再生舱后,我让罗伯特给他来了一发神经阻断炮,那东西不会致死,是活抓俘虏用的。刚上车准备原路返回就收到了后院失火的噩耗,光速回城后我和罗伯特踹开车门就直奔目标,没怎么在乎被留在飞梭上的机器恐龙。
鬼知道这恐龙为什么挨了一炮还能没事人一样冲出来把我给绑架了。我的原计划是把他放跑,让他的队友来救他,毕竟这种情况下他理应行动十分困难,不趁乱被砸死在这都算走运。结果飞镖宛如扎了针致死量的麻醉还活蹦乱跳的企鹅,出其不意跃出冰面一个滑铲,嘴里还叼着一条倒霉的鱼。
我就是那条倒霉的鱼。
在亲身体验过后,我完全意识到自己从前的某些想法多么天真幼稚。坐大火车开小红跟被钢铁翼龙抓着飞简直毫无可比性。他在开始坍塌的矿洞中穿梭,最后朝着栈道口直扎出去,笔直地攀升。我所有的衣服都被死死压在身上,耳边除了撕裂般的风声听不到任何东西,双肩处已然痛得麻木,有种他的铁爪和我的骨头早已融为一体的错觉。
我紧紧闭着眼,这辈子呆在最晃的东西上是前段时间坐大火车,再往前倒就是游乐场的旋转茶杯了。此时此刻脑浆摇匀免费滚筒洗衣机体验,要是再睁着眼我能立刻晕得吐出来。
这种程度的飞行持续了十几秒,飞镖才穿越条条栈道飞进了赛博坦的交通航线。刚一平稳,我才把眼睛睁开,只感觉肩膀上牢牢扣紧的铁爪朝着一旁倾斜伸出,我的身体也跟着歪向旁去——玻璃质感的管道墙壁在视野之中迅速放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了这辈子最情绪化、最悠扬的尖叫,我叫得如同救护车那悠长的、使人听此凋朱颜的警报。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柯南片场发现尸体的女声那样惊惧长啸,那是过山车上的游客都没有的饱满情绪。自打穿越来,这是头一次我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就被打乱了计划,我吓得都没空发现自己的尖叫听起来像要被吓死的人。
玻璃壁还在逼近,不管怎么拼命往后缩,甚至不惜表演杂技急中生智把自己的下半身折到上边去勾住他的爪子,我也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和玻璃壁越来越近,必定接触的距离缩短。
一瞬间,我猛地放下自己拼命扭做一团往上够的双腿,转而把上半身探了出去,在最后一秒顺正了身体。我强迫自己于烈烈狂风中放松肌肉顺应那股不可忤逆的力道,探出脖子用头去接了那碾来的墙壁。
令人牙酸的滑行摩擦声从脑袋的四面八方传来,我的头就像一颗挨着擦子的土豆顺滑又酸爽地犁掉一层皮——现在我浑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就是戴着头盔的脑袋了,就算大脑不转身体的本能也会让我做到如今的动作。
拿脸滚墙的惊悚操作让第一视角的我没有实质痛感也感觉到了剧痛,仿佛自己头发丝接着头皮连拉带拽脑浆迸裂扯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长线。更别提在飞镖按着我擦墙的三秒内眼前跳出了多少鲜红的警示窗,头盔的大部分功能在顷刻间尽数下线,它像颗糖球似的被碾得飞溅出糖渣。
但就在它碎裂解体之前,抓着我的钢铁巨爪动了,身体“腾”得一扭,眼前快速掠过的管壁变远了,刮擦重压霎时卸去。这时候我才知道,刚刚只是脑袋与墙壁一沾即离。
噢。
原来是这样。
在满视野的报错红色弹窗里,我闭上了自己持续输出防空警报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