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玉站在回廊里,瞧见了躲在书房外面的郭芳舒,那里没有躲雨的地方,一主一仆瞬间被淋湿,她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将手中前不久小厮递来的伞撑开,遮在郭芳舒头上,说道:“芳舒,回去吧。”
郭芳舒听见声音,回过头,脸上全是水,廖青玉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抬手擦了擦,轻拍着她的肩膀:“芳舒,你该相信你父亲的,回去吧。”
话音刚落,人已经抱着她的小声啜泣:“阿姐,爹爹好不容易做到礼部尚书的位置,我不愿意他为了我得罪了淮王。”
廖青玉无奈的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伯父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知道该说什么话,别怕。”
一声一声的啜泣落在耳中,四人撑着两把伞站在书房外面,几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湿了,廖青玉拉着郭芳舒站到回廊下,细心说道:“你的婚事不能这么草草的应了,我去看看,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回廊的一端有人急匆匆的走过来,郭夫人喊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廖青玉松开手,郭夫人连忙拉着两人的手:“青玉,芳舒快跟我回去。”
郭芳舒收了声,眼睛格外的红:“娘。”
“伯母。”
“你这个孩子,有你爹在,你怕什么,况且娘昨日已经去成家问了,好了。”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淮王,他若是拿爹的官说事怎么办?”郭芳舒压着嗓子。
廖青玉站在一旁听着母女二人说话,断断续续的话音藏在廊外潺潺的雨声中,竟然有些听不真切,她将目光落在那间书房,不停的捏着手指。
过了许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青玉,青玉,你想什么呢,你也别担心你妹妹的事了,瞧你衣裳都湿了,有你伯父在,没什么事,你们都同我回去吧。”
廖青玉没反应过来,只跟着郭夫人走了,她叹了一口气,青棠看了过去,小声道:“姑娘。”
廖青玉忽的站在原地,说道:“伯母同芳舒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等。”
走在前面的人犹豫道:“这,这。”
“无妨。”
廖青玉手里拿着伞,往里面站了站,记得与沈望舒上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眼前的竹子才刚刚冒头,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绿叶已经能托着雨竹子一晃一晃。
她看着绿竹出神,刚才是在难过吗?廖青玉暗自缓了缓,眼神有些落寞。
青棠抱着手臂,想了许久问道:“姑娘今日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不是早就知道成侍郎与姑娘的事吗?”
廖青玉手指一动,回过神:“既然来了,便与伯父说清楚吧,淮王这么一闹,倒是不用让我费神了。”
“伯父将那些人安排在哪里了?”
“城外的庄子里,都是些拿钱办事的恶徒。”
廖青玉闭了闭眼,语气平常,脱口而出的话却格外残忍:“伯父不忍心,到时候你便处理干净了。”
“是。”青棠看了一眼廖青玉。
过了许久,这突如其来的雨停了,书房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廖青玉走了过去,与淮王擦肩而过,冷着脸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淮王冷冷看了一眼廖青玉,一句话没说,径直走了。
她嫌恶的看了一眼淮王的背影,抬手推开房门。
里面的人背着手站在窗前看这外面,略显疲累。
廖青玉轻喊道:“伯父。”
“你来了啊。”
郭淮恩转过身,示意廖青玉坐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着急来,是为了芳舒的事吧。”
“一半是,我瞧刚才淮王的模样,伯父已经同他说清楚了。”廖青玉摸了摸冷透了的茶壶,正准备再烧一壶。
郭淮恩拦了拦她:“不用了,同伯父说说什么事?”
廖青玉放下手里的东西。
屋子里很安静,静到屋外的水珠从屋檐上滑落在水坑里都能清晰的听到。
清冷的声音随之而出:“过几日,伯父便告假在家吧。”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敞着嗓子大笑:“不用我来告假,明日便会有人递折子了。”
“好。”
雨停了许久,这天色也不见晴,估摸着还有一场雨。廖青玉临走时给郭尚书斟了一杯茶,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