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真是为朔北的百姓谋生,朝廷这些年也是有些苛待了朔北。”太子话锋一转,“若有机会,本宫他日定会补偿。”
这话说得极其放肆,野心也是一览无余。
夏宣侜听得有意思,回道:“本侯期待殿下兑现承诺的那一天。”
入座,佳肴齐备,伺候的人也都换成了,容貌艳丽的女使,夏冕一抬手,候着的人全都下去。
小侯爷舒舒服服地喝酒,先说道:“听闻太子妃李氏同殿下是一同长大的,真是感情深厚。”
夏冕手中拿着酒杯的手微顿:“难道小侯爷也有青梅竹马倾心之人?”
“也不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小时候遇得太早,未曾好好珍惜相处的时光,现在想来留有遗憾。”瞥了一眼萧鹤锦,又说,“不过像丞相这样风姿绰约之人,应该不存在这样的风月往事。”
你那唯一的风月往事,本侯还有幸参与了一次。
心知这人什么意思,萧鹤锦没有接话,反倒说起另一位侧妃。
“本相倒是觉得陆氏的那位侧妃有趣,听说未出阁时深居简出,不承想对药物颇有研究。”
太子一时有些无言,怎么今日老是提起自己的后妃,真以为这婚是他想成的么。
萧鹤锦看着眼前的酒,改了话题:“其实科考整改如今第二届,我也没什么好动的地方,陛下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丞相可你终究还是世家的人,就算开了两条路,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被拉拢,父皇自然也是不愿用这样的人。”夏冕在提醒萧鹤锦,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完全把握人心变动。
“路都是自己选的,本相只是为天下有才之士提供了其中一条路,至于怎么选,都是自己的事情,能承担得起后果就可以。”他也有选,而且这条路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夏宣侜轻笑:“看来丞相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人,有些事情就跟着杯中酒一样,喝下去才知道其中辛辣,试试?”
想不到还比太子主动让他饮酒,这人顽劣的个性真是不如小时候可爱。
一杯下肚,萧鹤锦喜茶不喜酒,入喉辛辣的味道还是让他咳了几声,烈酒穿过喉咙直到胃里,那火辣辣的灼热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丞相的酒量还是这么……这点倒是没随刘老家主,本宫记得刘氏大公子的酒量还不错,你们亲兄弟这点倒是不同。”
“兄长常常调制药酒,日积月累下来习惯了。”萧鹤锦说着又给自己添了一杯,喝了下去,“殿下莫要想多,皇后娘娘一直都会为李氏着想。”
看着萧鹤锦在这方面死要面子,夏宣侜竟觉得有些顺眼。
“这次科考本宫很重视,淮南刚因前任太守入罪,牵连底下一众官员,空缺的位置父皇像是在等这批学子中榜。”
“新的人没有根基,世家彼此就算竞争也是公平。”萧鹤锦说得更是简单明了。
喝到后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萧鹤锦觉得自己头脑晕晕的,看人有些重影,临走时相府的马车在外候着,夏宣侜偏要挤上去,丞相自己都拗不过,其他人更是没法说。
马车里的颠簸让萧鹤锦的胃翻江倒海,快到相府门口时,让停下来,打算自己走走缓一缓这种难受的感觉,小侯爷跟着下去,他还蛮享受看这人难受的窘况。
夜风有些吹得萧鹤锦不舒服,一直被跟着也有些烦躁,加上喝了酒胃里烧得慌,萧鹤锦声音比起以往端着的样子大了些。
“夏小侯爷,你看热闹也看够了,还有什么事情非要一直跟着我。”
“怕你仪表不正吐在大街上,这要是给邑都哪个认识的看见了,你这鬼神勿近难以捉摸冷酷无情正言厉色心如铁石铁石心肠冷心冷面面若冰霜的形象岂不轰然倒塌。”
“夏宣侜,你武功那么好,是因为这嘴太毒怕被昆仑虚的前辈们打死么。”
“我就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清楚,揽月楼是你给霁清的,但真正的控制权还在你手里,莫怪乎那日揽月楼空无一人。”夏宣侜搂着萧鹤锦的肩膀,右手在他胃前的某个穴位用力按了一下。
萧鹤锦被按得不受控制,直接将喝下去的全吐了出来,味道实在是冲,还有些秽物直接沾到了两人的衣服上。
一把推开夏宣侜,萧鹤锦还在干呕,像是要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从怀里掏出汗巾,擦着嘴边的秽物。
这狼狈的样子任谁都无法想到,这是那个站在离权力最近的人。
“你这副模样真是丢脸,本侯可是好心替你醒酒,丞相竟然恩将仇报吐了我一身,真是恶心。”
夏宣侜啧了一声,一把扛起还在擦拭的萧鹤锦,直接用轻功回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