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二人,一个是陆氏手下的副位,陆氏与夏侯家并无往来,即便这两人从武学上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在家族利益上,陆晏舟没有亲近夏侯家的理由。
另一个是北卫的丞相,从来不在乎什么党派,刘氏就算上一辈跟夏侯府有关系,时过境迁到了这一辈也是交情淡了,那次纵火案帮着夏宣侜,不过是对事不对人。
想到这儿,夏昊说了客套话:“小侯爷言重了,怎么会不请自来,既是相遇那也是缘分使然,只是下人疏忽未曾备着多余的酒器,想是会扫了小侯爷的兴趣。”
“无妨,卿晗兄不胜酒力,我代他喝也是一样。”夏宣侜说完还冲萧鹤锦眨眨眼。
酒过三巡,几位国之‘栋梁’可谓谈天论地,不知过了几时,傅晚钟提及江湖厮杀也是暗流涌动,明争暗斗数不胜数;四皇子脸颊微红指着傅晚钟,坦言皇家子弟更是不易,身边任何事情都能作为筹码;夏宣侜听明白了四皇子意中所指,倒了杯酒站在亭子边沿,看着初上华灯的国都。
“东宫既已尘埃落定,四殿下这是着急了么?”
夏昊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走到夏宣侜的身边,低声说:“联姻换取的地位,不合适,稍有差池便会重蹈当年……萧氏覆辙。”
夏宣侜:“四殿下您醉了,不如我们散了吧,早些回去休息。”
“你说得对,本宫醉了。”夏昊拍了拍手,隐匿在附近的护卫驾着车过来,被扶着上车前,又对着小侯爷说,“夏宣侜,本宫现在做的,仅仅只是为了自保。”
待四皇子走后,傅晚钟摇摇晃晃起来,对着剩下两人告辞,一个人骑马离开这里。
萧鹤锦只喝了一杯,这场观山亭之宴,从头到尾他都清醒得很,夏昊是想在太子婚宴上做些什么,还是想提醒这人他也记得当年萧氏嫡女的事情。
见萧鹤锦一直站着不动,小侯爷一把扯过他的手腕,用力过猛导致萧鹤锦突然没有站稳,竟被一把拽到夏宣侜的怀里,反应过来的萧鹤锦急忙推开。
萧鹤锦有些气急:“小侯爷!你可以叫本相的名字,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夏宣侜不怒反笑:“你一个人杵到那儿跟块木头一样,你怎么知道本侯没有叫你名字,走吧,那两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听说这里晚上可是有野兽出没。”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跟本相说还是什么巧遇的鬼话,你在跟踪我?”
“哦?何以见得?”
“夏昊相邀你不会有之前那番措辞,傅晚钟更不会招惹你。”
夏宣侜自顾自往前走,萧鹤锦无奈只好跟上,那两人只顾着自己离开,完全不顾自己如何回城,看来是打定主意自己是和小侯爷一起。
“本侯确实是跟着你过来,本来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会让丞相偷偷赴约,看到四皇子后,不过是担心相爷酒后失言,刚刚那么多杯酒都是被本侯拦下的,三皇子只带了一壶君兰幽,后面的可都是容易让人醉的烈酒。”
确实,正如夏宣侜所说,四皇子目的却是不纯,但凭他的本事还是可以应付。
萧鹤锦淡然道:“小侯爷放心,本相从不酗酒,也尽可能不沾酒,又何来酒后胡言。”
他醉酒只配一个人对着满屋空荡,闭着眼强迫自己睡去,情绪被放大又无法宣泄,只得默默忍着,稍有差池,不仅他死罪难逃,就连养他的刘氏一族都会有灭顶之灾。
他怎么敢?他不敢。
“本侯不过是担心霁清,毕竟他这些年来确实不易,且还要跟霁清一起查清当年之事,刘兄还是不要介怀。”夏宣侜拍了拍被他留在不远处的马匹,率先上了马“本侯只带了这一匹马,还得委屈委屈卿晗兄坐在前面。”
萧鹤锦皱眉,那岂不是会被他抱在怀里:“本相可以坐在小侯爷背后,前面就算了,我自己……唔!啊!”
倒吸一口气,他竟然被夏宣侜直接拽了上来,正要发作拒绝,夏宣侜双腿拍着马身,一手提起缰绳,一声马鸣嘶吼,前蹄抬起,直接冲了出去,萧鹤锦整个人靠在后面那人的胸膛,双臂被小侯爷的一只手臂固在怀中。
夏宣侜对着还在他怀里愣神的丞相,说了句:“抱歉,本侯并不喜欢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不信任的人。”
骑马掠过的疾风吹着他披下的长发,发丝触碰着小侯爷的脖颈下巴,借着微弱的月光,夏宣侜猛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萧鹤锦的模样,又在看到他脸上附着的面具还有微微露出的疤痕,这个错觉立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