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镇的粥店很多,但好吃的统共就那么几家。本地人一到宵夜时间就爱出来,唤上四五个同行人,找准常吃的口味,点上一煲粥就心满意足。
手艺好的店家煲出来的粥浓稠度正好,放在鼻尖闻着是诱人的香气,真是要把人的馋虫勾出来。
生意好的店家都极舍得放料,假若你点的牛肉粥,将勺子放在盛了粥的碗里搅一搅,每勺都能分得一块肉,基本不会空勺,食客也就吃得开心,认准了店,下次还来。
这会儿还没到宵夜的点,许多粥店并未开张,他们只挣晚上那一趟的钱,虽说工作时间短,可赚的却一点不少。
杨灏江带着陈为阳,在小巷子里兜兜转转,找准了一家正在营业的店铺。
店主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满头白发间掺了几根黑发,面上的皱纹能很好地体现出她的年纪。她家是老字号,手艺不错,营业时间又长,所以仍有不少人愿意在这么一个小巷子里找她,最后热乎乎地吃上一碗。
店面不大,里边摆的长桌早已挤满了食客,闹哄哄的。不少桌椅已经摆到了外头,座无虚席。
“王姨。”杨灏江向女人招呼着,“今天生意还是这么好啊?”
女人闻言抬头,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在见着来人后瞬间绽开一个笑。她用手臂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应道:“是呀,我打算再干几年就不干了,身子吃不消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啦?好久没见着你了。”
“最近正好有空嘛,带朋友来尝尝你的手艺。”
王姨看了看他身旁的人,了然地点点头:“还是老样子吧?”
“嗯。”
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
“王姨无儿无女,丈夫去世后就在这盘下了一家小店。她手艺好,价格又不贵,大家都愿意照顾她的生意。虽然种类不如大店里的多,但味道却不差。”杨灏江伸出手去捏了捏陈为阳脸颊边的软肉,语气有些懒散。
陈为阳正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老式风扇,吱呀乱响地工作着。他猛然一惊,才意识到身边坐着的人是杨灏江:“不对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掀云?江迟崖没管你?”
杨灏江失笑:“现在才反应过来?江迟崖出省办事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我叫人看着呢。”
陈为阳一下子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之前碍于时间和地点,都没办法问出口,今日正好趁这个机会解决。
“你怎么一直不给我发消息?江迟崖手机都不让你玩吗?”
杨灏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江迟崖讲我的手机收走了,发了台新的。手机卡全部换过,旧的微信登不上。我没记住电话号码,自然就没联系上你们。况且江迟崖看的很紧,不准我们有什么小动作。”
“啊,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还去报了警来着。”
谈话间,热气腾腾的粥被王姨送了上来,氤氲而来的水汽裹挟着菜香和肉香直击陈为阳面门。
暖乎乎的。
“慢用啊。”王姨乐呵呵的,转身招待下一桌客人去了。
“你知道周汉言的事情吧?”陈为阳突然问道。
“他怎么了?”杨灏江正用瓷勺将砂锅中的粥舀出,盛在一旁的小碗里,往陈为阳面前推了推。
“那场爆炸带走了他的母亲,他一口咬定是江迟崖害的,自寻了短见。”陈为阳搅动着碗里的粥,让它不再过于烫口。
杨灏江蹙起了眉:“当时不是说无人员伤亡吗?”
“是这么说。不过后来他去清理废墟的时候瞧见了他母亲的尸体。”
“怎么可能?当时检查场地时应当发现才对。”
陈为阳喝了一口粥:“他们还在查呢,不过指纹证据什么也没有,怕是很困难了。”
杨灏江叹口气道:“没想到上次居然是最后一次见面。”
世事无常,谁又说的准呢?
“现在能重新加上微信了吗?”陈为阳掏出手机,在杨灏江面前晃晃。
“行啊,加我备用的,主用的那台他会查。”
杨灏江扫开二维码,蹦出的资料页面上的头像明晃晃地用粉色拖鞋围了半边的爱心。
“你这头像,挺别致的,就是有些眼熟。”
“在梁新南那看见的吧?跟他那个是情头。”
“情头?”杨灏江的音调陡然提高,一脸不可置信。
“是啊,我上次不是同你说过吗,他找我复合,换个头像也说的过去。”
“那我算什么?没名没分还出力。”杨灏江伤心疾首,“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陈为阳眨了眨眼:“那你当情人怎么样?反正待遇都一样。”
杨灏江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一边:“我才不要。”
“吃醋了?”陈为阳贱兮兮地朝杨灏江身边凑了凑,“那你想怎么办?毕竟是人家先来的,你可是晚了一步。”
“那我不能后来者居上吗?”杨灏江语气带了几分侵略性,他俯下身飞快地在陈为阳的唇上啄了一下。
陈为阳反应过来,脸一瞬间红了。他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后重重拍了一下杨灏江的背:“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这……”
“我不过是履行了情人应尽的义务。”
“他的醋有什么好吃的?你也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
“嗯,我知道。”
“那你还……”
“我故意的。”
陈为阳嘴角抽了抽:“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
“现在可不就见识到了?”杨灏江挑挑眉,“内耗在感情里可是最没用的事,这是你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