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春居然是楚一恒他爸?”宁回庭摸着下巴,“想不到啊。”
“而且酒的仓库设在春天小学。”陈为阳补充道,“什么人能在小学设这种东西?当然是掌权的。”
“你的意思是说,李智春在背后支持江迟崖?”
“只是猜测,更多的还要进一步去了解。”陈为阳接道,“其实我更倾向于实际操作人是李智春,江迟崖不过是个替死的傀儡。”
宁回庭不知什么时候将身上的玩笑劲儿收了去,他神色有些严肃:“这说不通啊,为什么呢?”
陈为阳思考了一阵,解释道:“如果说江迟崖只是将货放在李智春那,那他们两个就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这样一来受益更多的明显是李智春,但我看他和江迟崖的对话中,话语间明显压了不少命令的口气,说话也很不客气,完全不像是合作受益方的样子。”
“而且来了新顾客,他应当对别人的态度和缓些,可他并没有,连着顾客一块压,我看他倒像是发号施令的那个。”
宁回庭又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可是没有证据啊,这怎么确认呢?就连前不久的诈骗案也不了了之,抓不到人,对江迟崖最多也是怀疑而已。现在又多一个人,他基本没参与过,就算你抓了江迟崖也很难给他定罪,假若江迟崖咬死不承认的话。”
陈为阳的指节在桌面上翘了翘,舌尖在腮帮顶了一圈。
“我去想办法,对了,楚一恒是怎么死的?意外?还是……”
“最后定性为自杀。”
“自杀?”陈为阳感到有些奇怪。在何锦衣的描述中,楚一恒听上去像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应该是不会寻如此过激的解决方法。
“很奇怪是不是?”宁回庭又喝了一口水,“我也意外来着。那会儿是他母亲报的警,但又严词拒绝了解剖,死活不让人动她儿子。我们劝了很久,她也只是说她儿子是自己寻死,没必要大动干戈。”
“那她完全没有必要报这个警,自己葬了还少生些事端。”
宁回庭说:“是这么个理。但你说她非绕这么大一圈,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要她这么做?”
“不好说,总之我会多留意一下。”陈为阳将电动车钥匙挂在指尖,在空中绕转了一圈后又落回原处,“对了,方便看看李智春的资料吗?”
“他的资料没什么价值,很干净,父母姓名都无从考究了。不过能知道他结了两次婚,头婚对象就是楚一恒的母亲。”
“行,我知道了。”陈为阳的手离开桌面,自然地搭在了宁回庭的肩膀上,似是玩笑般地问了一句,“我付出这么多力,事成之后可打算怎么感谢我?”
宁回庭正在喝水,闻言被呛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动静,吓陈为阳一跳,忙给他顺了顺气。
“咳咳……给你颁个热心市民。”
陈为阳嫌弃地撇撇嘴:“谢谢,不用了。”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天色灰蒙蒙的,像是笼上了一层轻纱,将一切的人和物都盖在了里边。
电动车的坐垫已经被雨水浇透了,陈为阳只好返身回去,从宁回庭那顺了几张纸,胡乱擦拭着。
为此他挨了对方一顿训:“你小子,每次来我这都得抽好几张纸才走,要不要我友情送你一箱?”
陈为阳答:“不过是出了点小意外,别这么介意嘛。况且你要是想送也不是不行,就当热心市民的奖品了。”
“去你的。”
陈为阳哈哈笑着走了,他车上没备雨衣,瞧着雨势也不大,索性直接坐了上去,在雨幕中行驶着。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很舒服。似美人微凉的指尖,轻柔地拂过面颊。
谁料不出片刻,这雨忽然就大了起来。斜斜雨丝转变为如桶泼的倾盆,仅仅只用了两分钟。
松石镇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化速度非常之快。上一秒或许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则可以将厚重的乌云直接压在你的头顶。
同川剧演员变脸速度不相上下。
雨太大了,陈为阳这车算是骑不了了。他在瓢泼大雨中又骑行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找了个避雨处将车停下。雨水早已将他的头发淋透,上衣也湿了大半,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陈为阳蹲在一旁,活像个被主人遗弃了的可怕小狗。外边的行人少了很多,只有零星几个。
看样子,恐怕得等到雨停。只是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下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耽误他正事。
陈为阳想着想着,眼皮开始不自觉地上下打起架来。他感觉头有些晕,困意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包裹在中间。
好困,睡一会儿应当没什么关系。
一辆黑车突然闯进了雨幕,打着双闪,似乎想要唤醒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见蹲坐在一旁的人没反应,黑车熄了火,停在了一边。
杨灏江撑着一把黑伞,快步走到了陈为阳的身旁。
今日江迟崖有事出了省,想来没个两三天回不来,他常常这样。杨灏江便趁着这机会来了松石镇,想见见他放在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