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你明明！！明明对我也......”顾青紧绷着一张脸，棱角分明的脸显得越发阴沉，周身带着一股倔强之色，可下面的话，顾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说不出口，心思烦乱，抓不住一片清明。

“我不想听了，你能走开不。”苏云离弯着腰出声打断，头也不回。声音冰冷。

这人得冷心冷肺到什么程度，才能这样完全无视一个人满腔的爱意。

茫然，心里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那是一种如暗夜航行在幽深大海的感觉，看似浪静风恬的海上，激流在海底不停叫嚣暗涌，而自己一无所查，突然前方汹涌跌宕，海浪壁垒般叠起，席卷而来，将他翻个彻底。

是的，翻个彻底。

“啪嗒”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凝滞的气氛里格外刺耳尖锐。

顾青木然转头看过去，乔涵飞速蹲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道具装饰，再站起来一脸无措抱歉：“不好意思......你们在聊吗，抱歉抱歉，东西好多，拿不住都掉了。”收紧怀里的道具，乔涵歪头看向苏云离，一脸懵懂：“你们......吵架了么？”

“没什么。”苏云离搬起器材，转过身，无视还楞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顾青，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直接掠过他走了出去。

乔涵小心翼翼地走近顾青，盯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地问：“顾青，你......你还好吧？脸色好差......你要不要.......”

没等乔涵说完，顾青突然要紧牙关，发狠揉了一下发红的眼眶，下一秒朝苏云离的方向狂奔而去。

礼堂角落里。

苏云离还没来得及把器材放下，就被一股来自身后方强大的力道突然拽住，狠狠朝后一拉。

打了个趔趄还没来得及站稳，就靠在一个坚硬蓄力的胸膛，对方擂鼓一般强烈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穿透到苏云离的后背，一下一下，猛烈而厚重。

苏云离一愣。

强迫自己回神，压抑着窜天而起的火气扭头，就猝不及防撞进了顾青充满愤怒又受伤的那双眼睛。

挑起的眉峰和刀片一般锋利的眼尾，让顾青充满了一种鱼死网破的凌厉，但他下压的眼角犹如狗狗眼一样无辜，此刻泛着零星的薄红，像一只受伤又迷茫的小兽。

“接受不了男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顾青的大手死死抓住苏云离的手腕，咬牙切齿。

“......你他妈放什么屁......”苏云离脸色发白，怒意滔天，可从他脸上并不能看出来。

“你怎么知道自己和男人不行，我特么以前也是直男，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顾青双眼泛红，此刻想一拳打在眼前这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你喜欢女人、喜欢男人、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毫无血色的薄唇和利刃一样，说着世间最无情的话，每个字就像利剑一样，重重的刺在顾青已经要变成一堆废墟的身上。

“胆小鬼。”顾青紧紧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你是胆小鬼。”顾青咬着牙又说了一遍，额上的青筋涨了出来。

苏云离满脸冷冽，波涛的寒意在眼中翻涌，一下子用力打开顾青的胳膊，就要离开。

顾青长臂一捞，手腕使劲，直接把他拽了回来。

“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苏云离满脸肃杀，“你他妈——能不能——离我远点！”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

“你到底在气什么。”顾青直直的看向苏云离的眼睛里，“你一直在生气对不对。”他说着，眯起眼睛，缓缓靠近苏云离。

苏云离看着顾青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浑身僵硬，指尖麻凉，激烈跳动的心脏被无形的大手揪起一样，越来越麻，越来越疼。

你为什么要招惹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要亲吻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能这么无所谓的说着廉价的喜欢，转头又去和其他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喜欢男人，我也绝对不能喜欢你。

顾青的脸几乎要贴到苏云离的鼻尖，灼热的呼吸像愤怒的火焰铺洒在苏云离泛白的脸上，顾青目光锐利，仿佛要劈开苏云离冷冰冰的心脏，看看它是不是也像主人冰锋的脸一样，毫无热气可言。

“我们不可能。”无数个念头无限聚拢，又骤然散开，苏云离再一次寒声开口，“我再说最后一遍。”

刹那间，冰雪千里，凌空呼啸，掀起万里冰锋，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席卷进顾青此时脆弱不堪的心脏。

我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