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的长发不规则地散落在床上,被贺霂的手臂压在下方。
不用特意贴近也能闻出是栀子花香,夏予还在用和两年前一样的洗发水。
“你要不先起来?”夏予抬手推了推身上的贺霂,又补充道,“压到我头发了。”
不是说压到了人,而是在说压到了头发。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把她压在身下了。
贺霂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支着胳膊和夏予拉开一些距离,却又若有若无地靠近她。
他一脸关切地问:“我刚刚有没有压疼你了?”
“还好。”夏予猜不透贺霂的心思,只觉得现在他们间的物理距离并不算是一个安全距离,“你起来吧。”
贺霂似乎是没有听见后半句话,非但不站起来,反而更贴近了一些,自顾自地问:“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
毕竟是从接近两米的地方摔下来,哪怕下面是床也有受伤的可能性,夏予不确定地问:“你受伤了?”
贺霂垂眸,用低声的嗓音回答道:“嗯,心里受伤了。”
他修长的睫毛顺着眼皮来回扫动,在夏予脸颊上留下了不断变化阴影。
他接着道:“过去两年,比现在更痛的时候多了去了。”
“你...拍戏受伤了?”夏予自然是以为他在剧组受伤了。
但她从来没有在新闻里见到过和这相关的任何信息。
不得不承认,她还在时刻关注着他的动态。
即使夏予不断反复的告诫自己,要忘记才能走出来,但是人没有办法不上网,只要上网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在搜索栏里打下“贺霂”两个字的想法。
“我们刚分开那阵,我总是幻听,吊着威亚听到你在叫我,我一扭头就直接侧摔了出去,挺疼的。”贺霂支着的手臂一松,他卸下劲躺在夏予身旁,一起望向暗着灯的天花板,似乎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像我一样疼呢。”
夏予突然坐了起来,盯着贺霂看了一会,认真地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道什么歉,但无论如何,她总归是给人带去了困扰。
贺霂似乎是被她突然的认真吓了一跳。
“哈哈你真信了啊?我开玩笑的,我工作的时候一直很专心,不会这么不专业。但是吊威亚、摔摔打打的时候,疼痛是在所难免的。”贺霂故作轻松的解释道。
“但你道歉,是不是也觉得分手不对。”他侧过脸,试图在昏暗的空间中望进夏予难以揣测的眼底,“至少是,不应该。”
“没有。”夏予顿了顿,也侧过脸,目光正好撞向他似乎含着水光的眼眸,“这期间我们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说明是对的。”
“如果我们没有分开,也有可能会更好啊。”贺霂继续道。
“感情不是做实验,没有办法控制变量,猜测的结论不如现实呈现的结果可信。”可能因为有她的存在,贺霂在事业上总会瞻前顾后,不仅要应付繁忙的行程,还需要分出精力避免她被粉丝、狗仔集火。
人很很难同时做多件事,更不用说做好多件事了。
尤其是两年前的贺霂。
他还没有掌握像现在这样的话语权和地位,更没有处理复杂公关事件的经验。
贺霂也坐了起来,语气中饱含期待地问:“那现在我们有机会延续这个结果吗,加入感情这个变量。”
夏予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暂时没有。”
现在横在他们中间是夏予一直不想面对的。
如果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谈恋爱的话,那彼此都会过得很快乐。可如果想要进一步发展,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尤其是复杂家庭中的矛盾。
她不像手握大女主剧本的影视剧角色那样有把控全局的能力和绝对强势的性格,她是绝大多数希望能有平淡生活的普通人。
“那就是还有机会咯。”贺霂听出了一些夏予在态度上的松动。
他终于站了起来,没有回头去看夏予的表情,沉默地爬上梯子,专心地换灯泡。
“好了,换好了。”等确认这次灯罩已经拧紧了之后,他才重新开口。
他快速地翻下梯子,走到床头柜边把开关打开,原本昏暗的卧室瞬间被暖色光束填满。
“正好天黑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推开房间的门。
“谢谢。”夏予坐在床沿轻声道。
一只米色毛茸茸的东西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并飞速跳进了房间里。
是大饼。
它熟练地在门口地垫上磨爪子,发出刺耳的扒拉声。
“咱儿子来找你了。”贺霂蹲在大饼身边,用指腹顺了顺它头顶的毛。
大饼似乎是玩够了,把腿一松,躺在了地垫上,露出自己的肚皮,似乎在等着贺霂伸手来摸它。
夏予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然和贺霂关系更亲近了一些的大饼,无奈道:“是在找你。”
“你看我们像不像离异的夫妻,孩子夹在中间谁都不想撒手。”大饼缩在贺霂怀里被揉肚皮,而目光却紧紧贴在夏予身上,似乎是在问为什么不一起来摸我。
夏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觉得到门口有些许费劲,遂放弃,随口应道,“离都离了,还能怎么办?”
“复婚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