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耀点点头。
数日前,沈眈让他们按照自己指示的路线前去寻找那个“三族的圣地”,两人绕着这片山崖摸了几天,才找到山下的祭坛和这个山洞。
按照沈眈的吩咐,他们用掉了一大罐朱砂,在这个黑黢黢的山洞里摸着墙洒下一大片,完事之后就打算在这个角落里小憩一会儿,没想到一睁眼,洞里多了两个人。
孔沉接着烛光看清了那两张面孔,其中一个是见过的,那个什么圣女哈尔多?,另一个则没有。
孔耀抓过哥哥的手,写道:哥,我们要不要去找掌门和师伯?
分开这么久,两人都有点担心萧贽和沈眈。
在森林里到处转悠的日子里,他们是见识这地方有多可怕。
不说一掌就能把人拍死的黑熊和半个自己宽的黑蛇,有一次孔耀乱跑摸到了一片黑乎乎的地方,竟然看见了闭着眼睛跑来跑去的尸体。
吓得他当晚没能睡着,抱着孔沉的胳膊数树,一棵两棵三棵四棵……边数边想掌门说的真对,山下真的有妖怪。
想完就担心,掌门和师伯会不会有事……
孔沉看着弟弟不掩担忧的面孔,摇了摇头。
山洞只有一个出口,要出去必然会被那两人发现,而他们不知道沈眈让他们来此的用意,不能打草惊蛇。
还是再找找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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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笮耶提了祭酒过来。
这是呼神节期间挺常见的交换仪式,但问题是,两族的关系显然支撑不起他们再交换祭酒了。
以前都是沃其佩来送,用的还是圣女的身份。
“安族长?”毡布房门口,沃笮耶亲自倒了杯祭酒给他。
安可布不知该不该接,只好装模作样也回了一杯试探试探,没想到沃笮耶毫不犹豫地喝了。
沃笮耶豪爽地喝了酒,倾杯示意,“多谢安族长,那笮耶就先告辞了。”
说完一拱手,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地。
背后,沃蛊族长老从毡布房后离开,回去与族长会合。
“如何?”毡布房中,沃笮耶问进来的长老。
长老点点头,示意成功了。
沃笮耶吁了口气,眉间却仍有郁色。
长老问:“蛊虫已下,安可布绝无可能逃过,族长还在担心什么?”
沃笮耶摇摇头,坐下:“方才,我见到了安可布那厮手上的‘瘟疫’了,那绝不是蛊虫所致。”
也就是说尸族内部的混乱与他们无关,而是有别的原因。
“这……”长老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族长多想了,或许单纯就是尸族内部的问题,毕竟这么长期与尸体相处着,难免……”
沃笮耶一手摸着酒杯,道:“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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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安可布看着殷红液体里极细的几条白丝,脸色铁青。
沈眈站在一旁,沉默着。
自治那个所谓的“瘟疫”略有起色,安可布就有几分把他奉为座上宾的味道——派人帮他找药草,告诉他自己的部分计划,甚至在沈眈提出闲着无事想来看看三族的呼神节时,也没有拒绝,俨然把他当成心腹,已经忘了自己当初要剁了人家的脑袋。
但沈眈一直都很审时度势,不该说的话绝不会多说。
比如现在。
安可布盯着酒杯看了整整一炷香,忽听“当”一声响,酒杯用力被砸在了地上。
沈眈出去取了一根火把,点燃了混着蛊虫的酒液。
他经过安可布身边时,抬头看了一眼。
就见安可布右手腕上,大片的皮肉开始腐烂——那原本被抑制住的“瘟疫”竟然“醒”了过来,而且似乎在以更快的速度侵蚀。
沈眈一顿。
“去告诉珂,”安可布吩咐道,“开始吧。”
沈眈低声应“是”,退了出去。
一声尖锐的鸟鸣刺破了寂静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