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看清脸,但声音十分熟悉,是在营中时年青云身边的亲兵之一,年青云边示意对方起身边进了门。
“起来吧,老二老三也跟着来了?”
年青云年纪还小的时候,一心向武,别说读书了,字都不肯好好认,初见三个亲兵,就叫错了老大吴曳的名字。
当时,年青云年纪小脸皮薄,即使被纠正了也暗暗记怀不肯直呼吴曳姓名,就叫上了“老一”、“老二”、“老三”。
开门的就是年青云亲兵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年纪稍小的两人就在屋内站着,年青云一进门就看到他俩的身影。
“怎么不见蒙拟?”年青云疑惑道。
“公子,我在这儿。”话音刚落,床上就传来了道无力的声音。
蒙拟难以起身迎接,只能边喊边从床上伸出胳膊凭空晃荡了两下,两息之后年青云便出现在了床边。
“受什么伤了?”年青云伸手就要抓蒙拟的胳膊号脉,蒙拟急忙将胳膊缩回被子中还揪紧了被子边。
蒙拟没回答,倒是老大站在年青云身边张嘴说道:“蒙拟被罚了十杖。”
年青云侧身抬眼看向老大,“你细细道来。”
老大没说话,而是看向了躺着的蒙拟,看到蒙拟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
“蒙拟是十几日前突然回到营里的,整个人灰扑扑的,开始都没认出他来,直到他和我们打招呼才知道是他。
大将军当时不在营里,我们就说让老二陪着他回府。”
接下来的事老大知道的也不详细,蒙拟截断了他的话头,自己说了起来:“我单独去见的大将军,大将军见了我十分惊讶,听完咱们的计策啧啧赞叹,但起兵一事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要考虑两日,我便退了出来,与老二一起回了营里。
刚在他们的营帐休息下,就被人闯进帐里拿在了监军面前。”
“监军还是以往那个太监,但是将我带走的那个武将却脸生得很,还没等我说话,劈头盖脸就给我判了个‘私逃军营’的罪,只这四个人,对方虎视眈眈,便是有理也做了无理,只能认罪领了十杖。”
“都没养伤就急着离开了吗?”年青云弯腰伸手按了按蒙拟的大腿,蒙拟忍着酸疼轻“嘶”一声。
“那个武将你们三可曾见过?”
老二任泽微掀眼皮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曾见过他与三公子的舅父在一块儿摆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
老二说完话,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半晌之后,年青云冷笑一声,“年青时和他娘真是好大的胆子,算计上我身边的人了。”
蒙拟在年青云得知他受伤后便换了姿势,换成了不会压到伤腿的趴姿,此时艰难地仰起脖子看着年青云分外难看的脸色,小心地揪了揪年青云的袖子。
“罢了,咱们也不确定他们就是幕后主使,况且此时生气也只能上及自身。”
年青云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平复好心情,继续问道:“大夫说伤势如何?”
蒙拟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只是皮肉受苦而已,无甚大事。”甚至还为了表现自己无事,挪动了一下“半瘫”着的双腿。
“快别动,明日一早我寻个大夫细瞧一下,别因为慌张赶路积累暗伤。”
夜色深了,年青云拍了拍面上隐带疲惫之色的蒙拟让其早些睡了,自己则转身向老二一招手,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花厅。
严霜严鸢兄妹两人之间想说的话好像并不多,年青云回来之时两个人已经相对无言,只是在说些无聊的事情打发时间。
但是严霜的眼眶通红一片,在满庭明亮的灯烛与花窗之间泄漏的丁点月光之中无所遁形。
年青云瘪着嘴在袖间寻出了块白棉帕递给了严霜,严霜下意识摸了摸脸上残存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了身,拿茶水沾湿了帕子又擦了擦脸。
事情也不急,年青云随便拽了把椅子坐在了两人对面,老二悄声立在了年青云身后。
年青云头也不回地说道:“也过来坐下,要说的太多。”
老二应声,也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下首。
“相似的手段,蒙拟回去之后被迫挨了十杖。”
“老二,你说。”
老二将先前在卧房里说过的那些理顺了一股脑全都讲了出来,说完之后三人间的气氛愈加沉闷。
“内院管事的事,也能说清了。”严鸢提起这件事来平静了许多,甚至语气都没有过分的起伏,就像在谈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