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西北一系将领并士兵尽数严阵以待,于城外数十里外集结,城中一方却迟迟无动静,城墙上方不见守城士兵、城门紧闭。
年青云对于攻城并没有提出什么见解,加之她锋芒过盛,人人都有意将她隔离在军功以外,故而只在中军护卫闫连霄、闫风玉父子二人。
临到午时,女墙上才有一将现身,引弓便射,年青云立马抢来盾牌将闫氏父子遮挡于后。
年青云照应及时,那箭也只将将射于她们身前三尺有余,似乎并无伤人之意,年青云捡起这箭发现其上并无箭头,只拿一根细细麻绳捆扎着一张纸。
“投降信?莫不是要骗我们入城,再行刺杀之事?”闫风玉谨慎并未因对方“投降”便放下心防。
闫连霄热血沸腾的心短暂冷静了片刻:“说得在理。”
“你给他们回信,要求太守、节度使明日持印玺出城投降。”
闫风玉一一照做,以同样的方式将回信射还于对方,城中来信极快,好似有专人候在城墙上等着接信然后飞速送于太守府。
“明日巳时城外会盟,可有人愿守护本王左右?”
“臣愿执鞭坠蹬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闫连霄话音未落,年青云仗着自己年轻反应快,已经出列请愿。闫连霄思及其武艺,心中大稳,纵使安源诡计百出有如此能臣,性命自然无虞,但依旧不愿看年青云独自一人争功,又点了一二文臣并心腹武将陪同前去。
年青云悄然站回队列之中不经意地将眼神对准站在文臣最前、明日同去的萧凤梧身上,同时扫过其余文臣,收回眼神时不由轻哼一声,手无缚鸡之力。
若有变故,明日该救谁……
“见过王爷。”
“起来吧,你这马还是郡王送你的吧。”
闫连霄看着年青云的带的马有些眼熟,好似在闫风玉那儿见过,不由问了一句。年青云倒没想到他还能认得闫风玉的马:“是,郡王厚爱。”
“嗯……若你此次护卫有功,本王回去赏你匹更好的,如何?”
年青云心里想着这样的笼络手段未免过于简单,但脸上依旧表现得承蒙不弃的欣喜:“臣谢过王爷赏赐。”
“名将当配好马,本王不过是成全一段佳话罢了。”
年青云一边敷衍着对方,一边不经意地看向闫风玉,正好看着了闫风玉不甚好看的面色,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是一副“心腹宠臣”、“志得意满”的样子,丝毫不管她的做派已然引得旁人暗暗咬牙。
受降地的选择是经过了众人精挑细选的,立在了大营与安源城之间,表面双方都占不着便宜,但倘若有变,大营中可迅速出兵围困此处。
年青云她们到时,源州太守已经到场,只是仍旧留在马车中不曾里面,节度使倒是安坐于马上、立于源州众人之前。
年青云护卫闫氏父子在队伍中间,开始并为看清节度使奈何人,走近了才将将发觉好似故人。
细窄面庞,纵然多年军伍肤色依旧白皙,眼皮直锐、眼尾下垂再加之眼睛不大,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却与严霜像极。
“严大人,西北王已到。”
年青云目虽不算明、耳力却好,将“严大人”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是严霜兄长严鸢。年青云心中惊诧,严家乃年氏心腹,如何会出现在这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源州安源城。
严鸢听到将官提醒,未曾下马依旧稳坐马上,只是将马头微转了个方向,等待西北军请他下马。
严鸢耳聪目明,隔着数人也将闫家父子看得清楚,西北王,严鸢心中嗤笑一声,草寇罢了,真正的西北王舍年家其谁。
一声嗤笑,严鸢将眼神移过对方一群草寇,正想收回之时却发现有一人有些眼熟,纵然着盔、缨遮掩着额头、身形,严鸢还是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严节度使,请。”
来不及细想,闫风玉已经开口相请,严鸢只好先含混与其一道下马。
“敢问太守在何处?”闫风玉问道。
严鸢下巴一抬,向后面马车示意,闫风玉微笑道谢,前去相请。
“大人?”将官见严鸢迟迟未动不知在寻找什么,不由低声提醒了一句。
“你看到……”严鸢刚想问将官看到那个身影了没有,眼神径直撞上了年青云带着笑意的脸,严鸢,许久不见。
严鸢心中一时塞满了喜怒哀乐,咬了咬牙下意识想说什么时,年青云已经转身离去。
“大人?”
严鸢偏头去看将官,收回了嘴边的话:“没什么,走吧。”
严鸢慢了几步,落在了诸将最后,却恰恰与萧凤梧同行,严鸢一直看不上这些靠嘴皮子的谋臣,也不寒暄两句,只一言不发。
萧凤梧也不在乎一个降将理不理他,只与自己人聊了几句,而后就到了简陋的谈判桌上。
闫连霄自然在头一位,受降谈判是谋臣的事,萧凤梧跪坐于后,闫风玉是儿子自然也在闫连霄身后,年青云的位置就靠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