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乔,我很想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如果真像你所表达的那样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我了,那我出国的十二年,你呢?你还喜欢着我吗?”
谭知乔刚要开口就被陆鸢一句话搡了回去。
“别说是的,这并不现实,这十二年我与你没有任何联系,我跟小时候相比变了很多,你也是,我们的心性也早早就发生了变化。”
谭知乔没有说话,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越来越紧了,紧到指关节开始发白,直到无力松开。
“谭知乔,我希望你现在的喜欢是纯粹的,而不是因为两家的长辈想让我们在一起才使得你时隔十二年重续了这段曾抛之脑后的感情。”
陆鸢将那束蝴蝶兰转手放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别让自己后悔。”
……
最后,陆鸢仍将那束蝴蝶兰带了回来,还将上次买的花瓶拿了出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洗干净。
她没有养过花,只是将花瓶内灌满了水,然后将那束蝴蝶兰潦草地插了进去。
那个花瓶被放置在了岛台上,屋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终于放松下来的陆鸢整个人瘫在了沙发的角落,她侧目睨了眼放在边上的大熊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脑子里不自觉地涌现出吊牌放在垃圾桶里的情形。
而那只垃圾桶属于谭知乔家的客厅。
她猛甩了两下脑袋,太阳穴的刺痛感以及整个脑袋的眩晕感让她的注意力涣散。
随手拿起来的手机,不停地叫着。
又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也是这时,陆鸢才想起自己昨天参加饭局的时候给温苏留了消息。
“天哪!我竟然忘了昨天还告诉温苏要给我打电话……”
“我这脑子真的是不能要了!”她一手握拳收着力砸了两下晕乎乎的脑袋,然后赶紧给温苏回了电话。
“喂……”
温苏接得很快。
【鸢姐!你没事儿吧!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都快帮你报警了。】
陆鸢满含歉意地说着,“对不起,昨天我喝多了,睡了一天一夜,刚醒。”
听到陆鸢声音的温苏像是彻底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行,我一开始还以为那个男人是人贩子要把你给掳走呢。】
陆鸢转头想了想。
男人?人贩子?那应该就是谭知乔没错了。
可就在将人确定后,她心中却又升起了另一个疑惑,“那你是怎么确定他不是人贩子的?”
【他听声音像是个靠谱稳重的人,而且他清楚地报出了你的基本信息,还有陆阿姨,阮叔叔的。】
稳重靠谱……好像没什么毛病,陆鸢印象中的谭知乔确实是这样的,除了有些多愁善感。
【对了,他还说他是你家邻居,最后还说了谢谢我。】温苏补充道。
陆鸢:“行,我大概知道了。”
【所以他到底是谁啊?】
“我家邻居。”
她寥寥一句之后补了两句闲扯的话,紧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陆鸢坐在岛台边上,双臂交叠,脑袋倒在上面,整个人映在泛着水纹的花瓶上,里面白色的蝴蝶兰凝着晶莹的水珠。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联想翩翩。
周围的世界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扭曲,直到陆鸢将自己陷入本我的世界中。
她像是在雾中寻找着什么,明明眼前就是发着光的灯塔,可她却始终驻留在原地,不可能向前。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被驱逐的星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闪着微弱的光。
她从脑袋底下抽出一只手抬起,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点了点花瓣上的水珠,凉丝丝的感觉顺着纤细的指尖钻进身体的各个角落,她陡然清醒了不少。
指尖随着神经的清醒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
指腹不慎碰得整朵都抖动起来,凝聚的水珠潸然而下,落入了花瓶中,在根茎处溅起细浪。
“谭知乔,你太好了,劣迹斑斑的我配不上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陆鸢起身扯着嘴角,将自己拉起,把花瓶朝着向阳的方向推了推。
阳光打在花瓣上,亮得耀眼。
她将谭知乔送上来的那只大熊抱起,恋恋不舍地看着,随后咬了咬牙直接丢进了荒凉的客卧。
客卧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空无一物的大床。
现在多了一只两米多的大熊。
在崇临的陆鸢格外的闲散,近期的商务推了一大堆,而单初霖也没少去工作室找麻烦,只不过都被温苏给打发走了。
陆鸢在家里向来不喜欢穿鞋,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不论有没有地暖,她总是光着一双脚随心地走在地上。
那一双双拖鞋便成了彻头彻尾的摆设,尽管温苏提醒过很多次,但是她仍旧我行我素,对她来说不穿鞋走在地上虽然有很多弊端,比如在画室的时候很容易被戳到脚,但是舒服最重要。
一整个下午陆鸢都光脚窝在家里,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游戏。
“让我看看,今天有没有人在线呢……”
那一杯烈酒好像有奇效似的,陆鸢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抑或是远离了国外繁重的工作和招人烦的人。
她慵懒地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睛,娴熟地在大厅逛了起来,与第一次上游戏的时候一样。
有过之而无不及。
叮——
【您的好友Bridge已上线!】
【您的好友谦谦菌子已上线!】
【您的好友铁骨臻臻已上线!】
陆鸢顿时眼前一亮,毕竟眼下已经是十一点钟了,并且明天并不是休息日,三名“大学生”竟然还没有休息。
她心思雀跃地主动发出了邀请。
【您已进入队伍!】
陆鸢关闭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必要的程序一点儿都没有少,“你们这晚了还不睡吗?明天上午没课吗?”
铁骨臻臻:【有~怎么没有!并且第一节就是专业课!】
谦谦菌子:【搞不好要挂科的!】
听着“铁骨臻臻”怨声载道,陆鸢竟开始怀疑他是被迫上线打游戏,但是这念头很快就一扫而空。
Bridge:【他们都熬习惯了,平常都是熬通宵的。】
陆鸢半信半疑,明显不相信的模样,
“这样啊,但是怎么听起来你们三个就你是自愿打游戏的呢?”陆鸢根据事实打趣着。
确实,三个人说话的语气,其中“铁骨臻臻”,“谦谦菌子”都在打着哈欠,只有“Bridge”精神抖擞”。
Bridge:【可能是因为我不会挂科吧!】
陆鸢听着Bridge的声音觉得莫名熟悉,紧接着又想起了谭知乔车子驶出小区她不经意回头瞧的那一眼。
【你们是住校的吗?还是说在校外有房子,这个时间了宿舍的同学是不是都要休息了啊。】
彦岚臻,管谦半抬不抬的眼皮在听完陆鸢的话后全都支了上去,随后面面相觑,瞧着谭知乔身周只有他们能感受到的阴郁不知如何作答。
【是,我在校外住,他们住校。】
谭知乔从不撒谎,从……不对陆鸢撒谎。
卡拉卡拉——
咔嗒——
手机的那边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音,一阵剧烈的摩擦声顺着陆鸢的麦克风传到了谭知乔的手机里。
“鸢尾?”他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坐直。
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一条蜿蜒的毒蛇顿时缠了上来,让他全身发寒。
剧烈的摩擦声过后紧接着就是陆鸢的质问声,【你怎么进来的!你再靠近我就报警了!】
她的声音中满是恐惧与骇异。
砰——
有人跌倒了!
“鸢尾!”谭知乔腾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唤着,可是对面早已经没了动静。
砰——
是门被大力关闭的声音。
“陆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