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正常人类一般大小,可是它毕竟只是个人偶,分量很轻,闵泉生一手就把它拎起来。
然而一直把他带到绞刑架旁边,两个人才发现讹人辫太短,而男人偶的脖子太粗,想绞死他的话长度有点不够。
那就只剩下......
两个人又把目光投向钟净手里那只小小的女人偶。
这次长度刚好合适。正准备把女人偶挂在绞刑架上,他们注意到了绞刑架旁边放的那把刀。
对啊。绞刑架本来就是处死人的,还在旁边放把刀做什么?不是多余吗?
对此,闵泉生想到了一个解释:“据说以前,罪犯等处决的时候,如果得到缓刑,随同传令人来的会有一个外科医生,给他放血,免得他过分激动,断送性命。”*
钟净一愣:“所以,这刀是用来放血的?”
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女人偶:“而且,如果照这个说法,我们其实可以不用绞死她啊。把她挂上去,然后假装她得到缓刑了,再给她放血就可以了吧?”
这听起来有点道理。
所以两个人把女人偶挂在绞刑架之后,又把她脖子上的讹人辫松开,接着拿起旁边的菜刀在她身上扎了一下。
因为女人偶实在太迷你了,实在没多少地方可以下刀。再加上虽然只是个人偶,这么小一点,可怜巴巴的,两个人也觉得有些不忍心,所以这一下扎得很轻。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只是这么轻轻一下,从女人偶体内居然涌出来汩汩鲜血!
而且这血一流起来就没了完,先不论一个急救人偶身体里怎么会有血,几十秒的时间里,竟然流出了远远超过她娇小身躯应该有的血量!
顷刻间医院成了血海,两个人莫名其妙就掉进了血海里,鼻端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在里面毫无章法地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飘过来一个小东西,是那个小小的女人偶。
闵泉生眼疾手快把它抓住了,拿近一看,忽然愣了。
钟净觉得奇怪:“怎么了?”
闵泉生把女人偶展示给他看:“这个人偶的脸太小了,所以我之前一直看不清晰。现在被血水浸泡过之后,五官轮廓都变得很清晰,我忽然发现她长得很眼熟。”
说着,又把女人偶脸朝向自己,眯眼看了看:“这不是‘复苏安妮’吗?”
“复苏安妮?”
“嗯。是这个急救人偶的名字。据说是19世纪的时候,人们在塞纳河畔打捞起一具无名女尸,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了,所以就有人给她起名叫安妮,把她的脸印拓下来,做成了急救人偶。”
钟净皱了皱鼻子:“......怎么听起来,稍微有点吓人。”
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血海:“等等,你刚刚说,在塞纳河畔捞起来了这具尸体?”
“也就是说,她也是溺亡的?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像啊。”
闵泉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觉得,这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钟净道:“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具体怎么做我也暂时没思路......”
“只是不知怎么的,觉得不能让她再溺亡一遍。”
闵泉生闻言,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随即握紧手里的女人偶,另一只手紧紧拉着钟净:“那就带着她,赶紧想办法从这片血海里逃出去吧。”
通过观察,他们很快就发现,在这片血海中有一个地方暂时还是安全的。
那就是矗立在医院大厅中央的那个绞刑架。
两个人连忙朝绞刑架游了过去,只几下就爬上了绞刑架最高处。
暂且应该是安全了。两人正准备松一口气,闵泉生却觉得手里一轻,那只女人偶竟然像是被什么外力拉扯着一样,从他手里脱落下来,然后笔直地掉进下面的那片血海!
钟净吓了一跳:“你松手了?”
闵泉生摊开手掌,少见地皱起眉头:“没有。我确定自己抓得死死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扯着她一样,硬生生把她从我手里扯下去了。”
说着他已经利落地从绞刑架上滑了下来,伸手捞起那只还没来得及漂远的女人偶,又迅速爬回到绞刑架顶端。
闵泉生这次把女人偶抓得更紧。本想着这下总不会有事了,然而同样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她又一次从闵泉生手里掉下去。
一次还能解释为巧合,又来一次,两个人都察觉到不对了,正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忽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抬头一看,居然是那根讹人辫!
在室内无风的情况下,它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而且出于某种不知道的原因越来越长,长到可以垂进血海里,伸到已经沉到血海深处的男人偶身边,然后缠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了上来。
两个人几乎看呆了,看着讹人辫吊着男人偶,直到男人偶的脑袋和他们的视线齐平,才反应过来,对视一眼:“我靠?!”
原来这玩意能自己动,还能伸缩改变长度?!
这么一来,钟净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把讹人辫从绞刑架上取下来,然后将其中一端抛进血海里,让它尽量靠近那只已经慢慢漂远的女人偶,信心满满地指望着它像刚才那样把女人偶也捞起来。
然而,讹人辫就此停在血海里,没了动静。
甚至片刻之后,钟净看见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两个人的方向回缩,一直缩到刚从男人偶后脑勺上取下来的长度,了无生气地垂在钟净手里,彻底不动了。
显然,它对于救起女人偶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
“哈?”
钟净简直气笑了,和闵泉生对视一眼,刚想开口吐槽,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闵泉生刚才说过的话:“这种很长很细的辫子叫讹人辫。那种老来得子,或者家里就这一个男孩,比较娇贵,怕夭折了,就会留这样的发型......”
娇贵的男孩。
男孩。
他盯着旁边那只被讹人辫救起来的男人偶,又看看下面已经漂得不知去向的女人偶,慢慢吐出几个字:“重男轻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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