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过身之后,俞太后继续她那‘侯爵之位不可无人承袭’的说辞,开始施压萱王,主张让亲弟弟的儿子承袭爵位。
萱王搬出了孝敬礼义,以及老侯爷贬斥四房的文书,委婉拒绝。
之后风平浪静了两年,直到东宫失火,太子被活活烧死,萱王急火攻心,吐血身亡,齐景宥登上了皇位,册封俞晚落为皇后。
本以为一切都能遂她的意了,可不曾想站出一个据理力争的俞晚容。
俞晚落的姐姐,誉阳侯府大房的长女。
或许在很早之前,她就察觉到俞太后意欲何为,硬是让这场侯爵风波持续了三年之久。
后来,俞晚容的第二个孩子没了,自己也险些丧命。
那时俞晚落开始回忆陈氏,林姨娘以及后宫众多妃嫔,慢慢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些丹丸补品上,她正与宋云姝商议的时候,林迎汐就是这时候闯进来的。
她穿着白绫寝衣,如墨长发倾泻,嘴唇苍白,眸中血丝弥漫,状似恶鬼阎罗,见人就砍,嘴里念着:“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去死,都给我去死!”
那时,她正与俞太后僵持不下,不知道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听话音,她的孩子也没了。
宋云姝护着她躲避时,说起参汤,她大概猜到是俞晚嫣下的毒手。
俞太后当时安插了不少女子与她分宠,俞晚嫣便是其中一个。
她是三房嫡女,面容和俞晚落有四五分相似,年轻貌美,性格又活泼,特别是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像是从清泉中浸润过一样,格外喜人。
齐景宥常说:“若你那时不那么端庄规矩,想必也是这般灵动可人,我都没见过你撒娇。”
俞晚落能听出他话语的宠溺和独特的喜爱。
虽说俞晚嫣平时飞扬跋扈了些,但那时的后宫何止她一人张扬恣意,目中无人,林迎汐几番抗俞太后的旨,将规矩体统不放在眼里。
既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俞晚落心里就有数了。
她那时候的听觉格外的敏锐,即便是宫人不通传,通过脚步和声响,就能发觉外面的不同寻常。
她一把拿住了林迎汐的手,将剑插进了花瓶中。
趁她不备,猛地扇了她一巴掌。
正好迎上齐景宥进殿。
“惠贵嫔以下犯上,竟怀疑本宫殿中藏有堕胎之物,翻箱倒柜,实为诬陷又实在可恨。”
齐景宥说:“胡闹,皇后何等宽宏大量的一个人,宋嫔的孩子没了,她数月礼佛,又怎会戕害你腹中的孩子。”
俞晚落说:“没有什么损失,罚她禁足三个月,罚奉半年吧。”
可禁足过后,林迎汐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像是被磨平了棱角和利爪,开始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每日在俞太后跟前侍奉。
让她抄写佛经,磨练身心也是毫无怨言。
她也不争宠了,反之帮俞晚嫣讨陛下的欢心,俞太后是个精光老道的,深知以她的性子,一时半会儿的顺从不过是另有图谋。
林迎汐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瞧出,也不装了,跪在地上,凄楚的抬起眼帘,说自己膝下寂寞,只是想要一个皇子傍身。
“那是臣妾第一次感受到有东西在自己腹中跳动,那样的惊奇,那样的可喜,一想到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在里面蜷缩着待着,与臣妾血脉相连,臣妾就万分欣喜,想着有朝一日他会跟在臣妾屁股后面甜甜的叫着娘亲,母妃!这两个字何尝不是甘露蜜酿,可现在,他没了!臣妾再也不能见到他了,臣妾心如刀割,每晚做梦都能梦见他啊太后娘娘!”
她说的恳切动容,涕泪横流,哪还有当日高高在上的神采。
可俞太后不傻,“皇后最近在吃斋念佛,或许你去求求她,让她在佛前保佑你。”
她不着声色的把这个罪孽扔回了自己头上,挑拨离间。
之后林迎汐也不负所望,开始帮俞晚嫣对付自己,还弄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当时的她是有多恨啊,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生吞活剥。
可最后,俞晚嫣被杖杀身亡,她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何止是俞太后,自己都被她隐忍蛰伏多年的算计谋略给吓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女人的疯魔可怕之处。
“怎么了,肚子疼?”
俞晚落回过神,“可是呢,可不就是肚子疼。”
“别的姑娘都在赏花,你们却在弹棋子?”林迎汐走了过来。
俞晚落和宋云姝对视了一眼。
下一刻,林迎汐双臂一转一绕,衣袖就被缠裹了起来,“带我一个。”
“……”
身后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先拜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