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边本想等待赫里回来再走，但他忽然觉得站在床前的赫里不太对劲。

他一直在看徐枫杨脑袋上的伤口，神情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也像在纠结。

“你在看什么？”

赫里回神，有些迟疑道：“徐哥的伤口，应该会留疤......”

谢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道：“那怎么了？”

赫里低声道：“我一直以为自己记错了，但是......”

谢边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他意识到赫里或许即将说出他想知道的事。

“13年前我第一次见徐哥，他的脑袋上就有这道疤，在同一个位置，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我还按着这个特征找过人。”赫里举起右手摸着自己同样的额角，有些不可思议道：“但是在基地，徐哥的脑袋上没有这道疤，我还以为我记错了。但是现在，同一个位置，他受伤了，还会留疤！”

谢边的心中闪过一道惊雷，他僵硬地坐在床边，有片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的窃听器是怎么回事？”谢边的声音有些嘶哑，道：“瑞士军刀又是哪里来的？”

赫里摇摇头，道：“像是凭空出现的。”

谢边仰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慢慢低下头看徐枫杨的脸，不由自主伸手摸向那还没脱落的血痂，指尖微微战栗起来。

接近了，他快要触碰到徐枫杨的秘密了。

等到徐枫杨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怀疑昨天的谢边只是他的梦。

地上赫里还在睡，徐枫杨轻手轻脚地下床，想看看他的腿。

果不其然，渗出了点组织液。

徐枫杨心里又把江宇骂了个狗血淋头，张着手看从哪里重新包扎才不会惊动赫里，让他能多睡一会儿。

只是徐枫杨刚碰到纱布，力度轻到他几乎没感受到纱布的纹理，睡着的赫里突然暴起掐住他的脖子！发现是徐枫杨后赶紧松手，忙不迭给他顺气。徐枫杨呛得直咳嗽，还不忘给赫里竖起大拇指。

尼玛，确实是特种兵出身，身手了得！

“哥，你没事吧？”赫里哭笑不得道：“你怎么不叫醒我，我睡觉警惕性比较强。”

“咳咳......还好，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赫里松的很快，徐枫杨没怎么难受。顺了会儿气后，抓紧时间给赫里换药。边换还边问昨天夜里的情况。

“我去的地方不远，大概方圆800米，再远我怕惊动他们。”赫里道：“我原本以为这里是江宇的巢穴之一，比如情人别墅之类的，但是好像他把我们带大本营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袭击百花岛的时间很近了，来不及送我们去枇杷山别墅那样的巢穴，而是让我们随军......”徐枫杨诡异地想了一个词，“犒军？”

徐枫杨被自己恶心到了，他赶紧摇摇头喝了口水，跟赫里讲谢边来了，谢边就是接应人“毛毛虫”。

赫里一脸平静道：“我知道，昨天晚上跟他对接过了。”

徐枫杨四周看了看道：“不知道他白天都躲在什么地方，危险不危险，怎么吃饭。”

他知道视线范围内肯定找不到谢边，但只要知道他在附近，紧绷的神经也会稍稍松弛一些。

房间窗户没开，徐枫杨感觉有点热，便站起身想开窗，忽然察觉裤兜了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他一边疑惑睡觉前口袋没放什么东西，一边伸手摸了进去。

那块普普通通的手表。

“啊，我都忘记它了。”徐枫杨笑着拿了出来，向赫里说道：“谢边给的秘密武器，哎，他真好。”

赫里看着徐枫杨又把手表被收起来的徐枫杨，道：“你对他也很好。”

徐枫杨没忍住笑了，道：“好在哪里？好在给他当个聊天解闷的吉祥物？”

谢边并不需要他，徐枫杨一早就知道。军中到处是信服谢边，愿意为谢边肝脑涂地的人。他们专业、勇猛、精干，无条件服从，随时可为谢边驱使。

哪怕是生活助理这个岗位，也是是为视力不好的谢边临时准备的，不是为生杀予夺行动无碍的谢边上校准备的。

从一开始，留在谢边身旁，便是他的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