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跌宕起伏，好在都有惊无险。谢边对徐枫杨的能力有数，但确实没想到他能处理得这么完美。除了赫里的烫伤和他自己脑门上的磕伤，几乎没有损耗。即使是职业军人来，也未必能有他做得好。

谢边的怀抱很温暖，徐枫杨有些晕乎乎的，感觉自己也许有点迟钝。

进入贼窝这么久了，紧张是紧张的，但是没觉得疲倦，甚至因为日夜提心吊胆而精神亢奋。但谢边这么一抱，他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啊，眼皮都重了。

这个简单的拥抱没持续太久就松开了，徐枫杨抓紧时间跟谢边交代情报。

由于不熟悉海蓝星的地理情况和政府部门，徐枫杨其实没太明白具体怎么个勾结法，说得有些混乱，但谢边让他就那么讲，能懂。

“应该就这些了，赫里偷溜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谢边道：“消息怎么来的？”

徐枫杨已经困得开始神游，“嗯？窃听器啊。”谢边真是他的人形麻醉剂，这才来了多久，他就开始犯困了。

对于这样理所当然的回答，谢边沉默了。徐枫杨又开始那种似是而非的回答，谢边不再追问，他意识到这或许和徐枫杨的失忆有关。

他等着徐枫杨慢慢习惯这种暴露，直到放下所有的戒备。在日后一个合适的时间点，谢边会等到真正的回答。

“哦对了，林荫这个人需要注意吗？”徐枫杨想起赫里的话，道：“赫里说他很重要，要不要我找机会接触一下？”

谢边想了想，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从收集来的资料来看，他和江宇之间，谁才是真正的上位者，不好说。”

徐枫杨很意外，道：“为什么这么说？”

“主要是江宇离开巴多利集团的动机不够明确。”谢边道：“巴多利集团就是他未婚妻家的产业，他未婚妻叫凯瑟琳·巴多利。”

徐枫杨有些能理解，江宇寒门出身，艰难考学，事业蒸蒸日上，年纪轻轻就俘获了巴多利小姐的芳心，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没道理半途而废。退一万步说，哪怕有个更大的利益诱惑他，也不至于做出杀未婚妻这样不能回头的举动。

除非江宇天生爱杀人，不然当海盗怎么有做巴多利集团乘龙快婿耀眼。如果他一开始就想做个杀人如麻的海盗，就不会费尽心力在凯瑟琳面前打转了，又没有谁拦着他不让他堕落。

结合有很多人看到之前他和凯瑟琳的吵架，授人以柄，就更不合理了。

他的杀人突如其来，像是突然被激怒或是操纵，甚至没去想怎么顺利脱身。

“等下，好像没有确凿证据说是江宇杀的凯瑟琳吧？”联想到林荫，徐枫杨惊讶道：“你是怀疑林荫杀的凯瑟琳？那又是为什么呢？”

谢边道：“我姐和凯瑟琳认识，和我说过凯瑟琳很温柔，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还很爱江宇，甚至有些爱得卑微。”

男人不会对这种真挚单纯的感情无动于衷，哪怕江宇不爱凯瑟琳，要抛弃她，都不会做出杀人这么残忍的事，他要是天生变态那另说了。但江宇成为海盗后，除了杀了自己一家，并没有类似的杀人事件再发生过。

徐枫杨好奇道：“林荫做过什么，让你怀疑他？”

“我搜集了他从小到大的资料，发现一条不太明显的线索。”谢边看徐枫杨缩着肩膀，拉起被子给他披上，接着道：“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他每个学校都不一样，但同样的是，都有虐待动物的事件发生。”

徐枫杨瞠目结舌道：“他干的？”

谢边摇摇头道：“问题就在于，明面上和他毫无关系。但他一直有心理咨询记录，每次都在虐待动物事件发生之后。藏得很深，不算正规就诊记录，是世交家里的心理医生上门做的。”

徐枫杨消化了一阵，推测道：“林荫爱江宇，江宇却要和凯瑟琳结婚。林荫挑拨凯瑟琳和江宇吵架，然后可能是林荫杀的凯瑟琳，也可能是江宇错手导致，总之林荫是主谋。”

推测到这里，他又进行不下去了道：“这也不太对啊，我跟江宇接触过几回，他不像是那种遇事就慌不择路的人。相反，哪怕真是他杀的，他也会想尽办法摆脱嫌疑，心理素质一绝。”

谢边道：“你看到的是已经杀人如麻的江宇，七八年前，江宇毕业没几年，人生正开始一帆风顺，未必就有现在这么强的心理素质。”

徐枫杨考虑了一下，道：“那我更要接触一下林荫了，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如果他真是杀凯瑟琳的人，逼着江宇走向堕落，这人必定有着非同一般的精神操控力。”谢边意有所指道：“在你准备好前，不要轻举妄动。”

徐枫杨想着自己在精神病院待的那一年，遇到的各种疯子，心里有了底，是时候拉出来实战演练了，但他面上还是乖巧地答应了谢边。

徐枫杨睡着了。

他甚至来不及躺下，前面还在思考怎么把林荫引过来，下一秒就坐在床边脑袋一点，磕在谢边的肩头就睡着了，这入睡速度对他一个长期失眠的人来说并不容易，可见这段时间有多心力交瘁。

等确定他睡熟之后，谢边伸手扶住徐枫杨的身体，把徐枫杨轻轻放倒在枕头上，给他盖好被子。

徐枫杨还是没有太多安全感，睡着了眉头还在皱。谢边坐在床边，看着他这样入睡，一动不动。

他会护着徐枫杨有惊无险得度过这次卧底，他要让徐枫杨在外面的世界担惊受怕后，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只相信他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不敢再往外面多看一眼。

赫里很快回来，看到谢边在也不惊讶，谢边不亲自来他才觉得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