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边这下懂了,出门没带他,这位爷有情绪。看样子一早就在憋火,忍到现在爆发了。
“我是出门办谢家的事。”谢边的意思是,徐枫杨是军队的人,办谢家的事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并且自己已经允了他的休假,没道理还抓他干活。
但徐枫杨的脑回路不一样,“是的,谢家我高攀不起!”
谢边:“......”
一番好意能被扭曲成这样,谢边也是想不到的。
“我的公事私事你都要管吗,徐助理?”他掐着徐枫杨的下巴,语气有些凉道:“谈恋爱都没管这么宽的。”
徐枫杨抱着他的手臂,语气特别嚣张,“我不管,你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谢边倚靠在沙发上,听他大放厥词,“哦?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徐枫杨迷迷瞪瞪,“男妈妈?”
谢边被噎了下,属实对徐枫杨跳脱的思维无言以对。他放弃和醉鬼聊天,问道:“这两年你去了哪里?”
从认出徐枫杨开始,他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出于一些顾虑,他没有和赫里一样立刻求证。清醒着的徐枫杨失忆了,或许酒醉状态下能有点线索。
徐枫杨打了个哈欠,“拯救世界去了!”
他是失去意识下的胡说八道,谢边却当了真,也生了气。
“原来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救世主啊,徐枫杨。”谢边冷笑一声,“你对那个人是有多上心,以至于当年我刚稳定一点,还没从病床下来,你就人间蒸发了?”
78天,徐枫杨陪了他78天,把他从重伤濒死的边缘救回来,刚稳定没两天,徐枫杨突然消失了,他身边所有人的记忆在第78天后出现不着痕迹的断层,却没人觉得不合理,除了谢边自己。
他一度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像爸爸和姐姐们说的那样,在痛苦中精神分裂出另一个人格,但78天的朝夕相处里,谢边并未觉得太痛苦,甚至每一次清醒的时间都算得上愉快,自然也没道理精神分裂。
不仅如此,谢边清楚记得78天里徐枫杨说过的话、每一天手心的温度,他不止一次出现在爸爸姐姐的口中,熟悉的字迹留在复杂专业的治疗方案中,每天不同样的唠叨,谢边无法相信那样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从未存在。
上天好像在跟他玩游戏,轻易给他慰藉,又轻易收回去。
谢边的话太多,徐枫杨理解不了,昏昏沉沉地打瞌睡。他的沉默却被谢边认为是逃避,抓住徐枫杨用力晃了晃,不甘道:“赫里比我更重要吗?你可以告诉他名字,让他看见你的模样,我不行?!”
徐枫杨被突然的摇晃惊醒,下意识抱住谢边。谢边一愣,刚还坚硬冰冷的心不受控制地软下来。
真是窝囊。
谢边揉揉眉心,把趴他肩膀的人扶起来追问,“这两年有没有想起过我?”
被打断睡眠的徐枫杨不太高兴,也不想说话,整个人都显得皱巴巴。谢边有些烦躁,轻轻摇了下他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强迫徐枫杨睁开眼睛回答问题。
哪怕是不清醒的状态下,谢边依然想徐枫杨对两年前的突然消失给个解释。
“我不记得啊。”
谢边的手一顿。
是啊,徐枫杨什么都不记得。这个古怪的人好像没有来处,也没有心,风光霁月地拯救渴望他的人,完成任务后便潇洒离开。他是如此,赫里也是如此,徐枫杨一个人也没记住。
像传说中的神明一样,对人类没有一丝温情,只有责任。责任结束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徐枫杨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消失的时候,谢边找不到他。他再次出现了,谢边也抓不住他。
谢边27年里为数不多的无可奈何,都有徐枫杨的身影。
沉默许久,谢边抱着徐枫杨叹了口气。他管不了徐枫杨在他的生命里进进出出,也管不了自己总想抓住他的心。
算了,就这样吧。
徐枫杨半垂着眼睛,就着窗边微弱的光线打量谢边,突然道:“我不是你的momo。”
谢边一愣,“你说什么?”
徐枫杨像是不高兴,“我不是你找的momo,我是徐枫杨!”
谢边沉默,料到赫里或者法伊跟徐枫杨说过什么。两人都不是当事人,知道的不多,没能让这人回忆起有用的线索,反而是闹起了没意义的脾气。
“我去哪里找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谢边心里的无奈快要溢出来了,“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徐枫杨。”
徐枫杨却还在闹,这两天他反复品着谢边对他的态度,谢边对他毫无底线的纵容他不是没察觉到,他还以为这人本性如此,却没想到谢边把他当成了别人,玩“菀菀类卿”呢!
“两年前我不在这个世界!我不在这个世界!”徐枫杨冲谢边大喊大叫,“没有人喜欢我,哪里都没有人喜欢我!”
在原来的世界没人爱他,被虐待着长大,17岁被送进精神病院,18岁逃出来,好不容易考上大学,饿着肚子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22岁毕业才真正靠自己过上了人过的日子,结果还没过几年好日子就被撞死!
虽然幸运地来到另一个世界,他满心满眼地把谢边当做这个世界的锚点,这个世界最在意的人,唯一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人!
结果,谢边这狗东西把他当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