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军方研发的这种繁衍方式，争议性太强了。

第一，这种方式会让心术不正者幻想自己能够永生，进一步研究记忆继承技术。

第二，这种方式不符合医学、基因学的伦理学，甚至会攻击哲学基石。

第三，这种方式会让沃列塔军方陷入指责，不利于公信力建设。

因为病毒属亚人在沃列塔军方眼里，就只是一种能够自我更新、迭代、升级的生命程序，他们像一款越做越好的app程序，他们很好用，他们不算人。

所以他们的存在是军方的机密，所有能够接触到病毒属亚人的军官，都需要对他们的基因属严格保密。

和程一相爱后，佘岩恨透了军方的这个项目，希顿他们保存着饭卡的小小浪漫感伤举动，也被佘岩遮掩过去了。

军方差饭卡那点成本吗？

可笑，那只是为了尽可能抹去军队里千万个病毒属亚人存在过的痕迹罢了。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牺牲。

佘岩垂下眼掩饰自己的心绪，旁边的希顿按捺着等佘岩后续的说明。

就是因为佘岩极度痛恨沃列塔军方的这项研发，所以当年，“病毒属亚人”项目的机密资料库被不明势力袭击，需要抽调人手追查，佘岩就以休产假为由，直接回了家。

程一被引力洞撕裂的时候，黑洞里的时间、空间都是扭曲的，没有援救的必要，程一也没有回来的可能，蓝星爆炸后的每一天，人类为了保护沃列塔这片摇摇欲坠的碎片大陆，牺牲无处不在，死亡随处可见。

佘岩没有恨。

但程一的死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合理，为什么在自己向高层申请阵亡抚恤和英名碑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上级的批评。

“程一？佘组长，那不是一个名字，程是生产他的基因工程师的姓氏，一是他这一批基因组的序号，别太感情用事，这样的代号，不能刻在英名碑上。”

佘岩愣住了，也没有恨。

佘岩从上峰高层回来之后，听见战术室厚重的大门都关不住的，年轻下属的痛哭声。

佘岩很感谢希顿为程一流下的泪水，但他没有哭、没有泪、依然没有恨。

但是，当第二天，一模一样的李二来报道，表现出了一模一样的一见钟情，佘岩偏偏知道，“李”是生产他的基因工程师的姓氏，“二”……

二代表，一死了。

佘岩恨极了。

在军方的大力追查下，这家袭击“病毒属亚人”机密资料库的基因私研所被抓捕，论罪下狱是警方需要做的事，军方为了严格对此项技术的保密，直接将被抓捕的涉案人员就地处决。

他们原本是要将偷来的初代“病毒属亚人”项目资料，高价贩卖给几个私人买家的。这个案子后来被模糊了细节，对外宣称是“私研基因贩卖案”，贩卖的基因技术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政府管控技术，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军方高层下令对此案细节绝对保密，并加大了对后面几代病毒属亚人项目资料库和实验室的保护和加密力度。

佘岩看着那几个私人买家的身份信息，恨得咬牙切齿。

“没用的东西，初代资料都偷不出去，还想拿病毒属亚人的技术做生意？”

佘岩当时甚至痛快地想，如果他们成功了，军方就兜不住这个该下地狱的项目了。

这样的话，英名碑上，是不是还能加刻上程一的名字。

“我刚刚以最高权限模糊了实时录音，但是监控关不掉，高层让我保密，但我告诉的也是军方的人，应该不能算我违令吧……好了希顿上校，这就是当年那起基因贩卖案的真相，这位兔属亚人小姐，就是当年的私人买家之一，她和另外两个私人买家最后不知所踪，交易没有成功，私研所的人被就地处决，死无对证，所以军方也没有继续苦苦相逼。”

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看到她的脸。

希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佘岩用云淡风轻的表情说着满带恨意的诅咒，带血一样的真相，让希顿不合时宜地想起刘一百刚刚的重生玩笑话。

可刘一百，根本不是重生的程一。

佘岩推开流程单，上面的组长权限确认处已经被他签字通过了，他继续浏览着网红餐厅推荐，轻松地说：

“我说完了，希望能对你和你绯闻男友的潜伏酒吧小游戏有所帮助，哦对了希顿，告诉那俩猫科傻子，打游戏避着点监控，骂人也别太难听，让李东北用自己的网。”

希顿愣住了，他看着佘岩冷静平淡的侧脸，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憋了半晌，故作轻松地一笑：

“刘一百……刘一百确实是有点缺心眼。”

佘岩“切”了一声。

“我还能不知道他吗，没出息……哦对了，分析部门那边发来了x号里那个玻璃碎片的分析报告，效率真低，我同步给你了，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