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章墨云从外面回来,带着一束许久没买过的玫瑰。玫瑰娇艳,上面似乎还沾着露水。
她叫佣人拿了花瓶过来,自己套上手套,给花去叶打刺。
二楼书房。
知道谢严私下接触渚洲的人后,谢贺州直接将人叫到书房。
“谢严,你想做什么?你背着我去将渚洲的人是想做什么?”谢贺州撑着桌子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他极尽资源栽培,养出来的偷家的贼。
谢严道:“爸,我知道你一直想和渚洲合作,我不过是想帮你而已。”
谢贺州年纪上来,就越发的多疑。谢严在公司里但凡犯了一点错误,就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暮年的雄狮彰显自己的余威。
谢贺州道:“你帮我!我看你是想害我!你知道渚洲背后是谁吗?你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吗?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之前的事情还不够受教训!”
书房动静大了。
章墨云往上看了一眼。
她眼睛仿佛透不过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手上捋着花叶。
手心忽然刺痛,她才收回视线。
“哎哟,夫人手流血了。”
章墨云厌恶没有温情,只有猜忌与谩骂的家庭。
她知道最近谢严跟那私生子斗得厉害,偏偏她还在,谢贺州就敢偏袒外面那个。
章墨云垂眸。
她轻声问:“谢唯呢?”
佣人一愣,随即看向管家。
二少爷他们都一年没见过了。先前还是夫人生日,二少爷回来过一次。
连去年过年,都不见人。
管家道:“二少爷没回过家,不过先生半个月前打过电话,当时还在学校。”
章墨云想了想,扔下手上的花材。花瓣上的露水颤落,花瓣有了折痕。
“花扔了吧。”
“送我去找谢唯。”
章墨云回来,楼上的父子俩不知道。离开时,楼上的父子俩依旧不知道。
她只要不发疯,好像在这个家里如同谢唯一样,成了个隐形人。
她是章家的大小姐,也就只有在谢家这么多年,才受到这样的漠视。
当导师将电话打来时,谢唯正在开会。
老头一般没事不会打电话过来。
他看了一眼,示意会议暂停,去接了电话。
“老师?”
谢唯看电话接通,看了一眼身边等着的贵妇人,道:“谢唯啊,你母亲找你。她现在在学校,你要不来见一见?”
谢唯皱眉。
“我不在学校。老师,你让他来谢氏外的咖啡厅。”
老头点头,看向章墨云。
章墨云客客气气道了谢,转头出去,让司机开车去谢氏。
那边过来还有些时间,谢唯开完会,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去咖啡厅等着。
这地方,还是以前张墨云常过来等谢贺州下班的地方。
坐了没多久,女人来了。
她到了就在谢唯身边坐下,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
谢唯看都不看,只道:“找我有事?”
章墨云:“妈都不会叫了。”
谢唯卫衣长裤,后靠着沙发背,吊儿郎当,一副纨绔模样。他讽刺地看着章墨云,笑道:“是你自己说的。”
年幼时,女人被谢贺州忽视过的愤怒撒在他身上。他害怕得叫妈,章墨云却甩了他一巴掌,让他闭嘴。
谢唯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事。
老婆不在,他没心情。也不想叫。
章墨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叫你来有事,你把字签了。”
谢唯这才拿起来,看了一眼,股权转让协议。
出让人,谢唯。
谢唯扔下文件。
“你想让我把我名下的股份转让给谢严。”
“只是暂时!你哥现在跟你爸外面的私生子……”察觉到自己情绪波动太过剧烈,章墨云拢了拢头发,没敢看谢唯的眼睛。
“谢严是你哥,你爸偏心。你该帮帮他。”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给。”
“我给了。”
谢唯定住。
他缓缓垂下眼,瞬间,失望透顶。
他想笑,却发现连动动嘴皮的力气都没有。说谢贺州偏心,他章墨云又何尝不是。
章墨云被这沉默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舒服,她蹙眉道:“我给你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有能力,以后也会继承谢家。你什么都不会,念书也念到一半,你导师说你现在都没去上学了!”
说着,章墨云就动了气。
明明导师跟他说的是,谢唯提前毕业。
“你说说你会什么,你连学的东西都给管理企业八竿子打不着。你哥以后继承了谢氏,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你就算成天这样找不到人,也不至于没钱了在外面饿死。”
“谢唯,我在谢家这么多年。谢家的东西不该留给外人,你们俩是亲兄弟,这个时候你要帮帮你哥。”
“要是我不帮呢。”
“你说什么?”章墨云面色沉下。明艳的眸子里恨意一闪,进而全是怒气。
“你能不能懂事!你知不知道要是那姓乔的坐上了里哥的位置,我们都会被扫地出门!那我章墨云就是整个江市的笑话!”
难道现在就不是!
谢唯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出这句话。
他沉默,看着自己的手。
在章墨云的眼中,他就是个油盐不进,叛逆得还没长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