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谢严转动着椅子,脸色并不像声音里那么高兴。
他说订婚,姜饮名只有高兴。
*
今日的雪下得更大了,鹅毛一样堆积在地上。
姜饮名烧了一壶热水,泡着茶坐到了落地窗前。
他是南方人,也长在南方。念书的时候留学也去的是温暖的地方,也就这几年工作了才四处奔走,见了几场大雪。
他一身棉制的睡衣,挡不住一身的神清骨秀。雪徐徐而下,他看得出了神。
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日就在观雪中晃过。
第二天,酒店里客似云来。
会议要进行一天,中午大家一起吃午饭,休息一阵,下午又继续。
室内干燥,姜饮名喝了不少的水。但到下午茶歇时,却发现嗓子开始痛了。
好在六点之前,会议散了。
姜饮名赶紧回到房间要了点感冒药服下,晚饭也没吃,昏昏沉沉地躺进被窝。
他身体素质不算好,小时候自己养自己,养得不行,大了就落下些毛病。
明天要回去,他想着睡一觉兴许就好了,但却没想到半夜给自己烧得醒了过来。
房间里灯还亮着,姜饮名手脚酸软无力,躺着都觉得头晕。
感觉到呼出的气是热的,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发高烧了。
姜饮名被灯光照得眼睛收了刺激,溢出些泪水。他拿起边上的电话打给前台叫着帮忙送点退烧药来,开口却发现声音都哑得不行。
挂了电话,他喘着气将自己摔在床上。
手不知碰到哪里,嘟的一声,就听有人声传来。
“喂?”
“唔。”姜饮名拿起手机眯眼看着,见是谢唯打来的,贴在耳边道,“谢唯。”
“嗓子怎么了?”
“发烧,难受……”姜饮名不想说话,他头晕得很。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对那边说了个什么,他又渐渐睡了过去。
酒店的工作人员与谢唯同时到达门外,敲门半天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工作人员只能拿卡开门。
谢唯进去后就找到床上睡觉的人。
应该是很难受,眉头皱着,唇微微张开。脸烧得通红。
工作人员道:“谢先生,这是退烧药。”
谢唯道了一声谢谢,将姜饮名从被子里剥离出来,手背挨到睡衣,摸了一手的汗。
他给人量了□□温,三十九度。
他直接给人穿好衣服,将人环抱起来迅速带着下楼。姜饮名难受得不行,被弄醒了后下意识地找凉快的地方贴。
认出抱着自己的人,他哼哼道:“谢唯?”
“认得出人,还没烧傻。”
“不傻。”
谢唯给他放在副驾驶上,直接开了公司的车将人送到医院。挂了急诊,护士给人挂了水后才缓慢退烧。
幸亏两人住在同一个酒店,不然人真烧傻了。
谢唯坐在vip病房的沙发上,手抵着额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明明之前都还好,出来一趟不见人,忽然就生病了。
盯着水输完,护士关门离开。
谢唯起身,抓着他搁在被子上的手摸了摸。输了液的地方凉凉的,谢唯手捂住,等暖和了才给他塞进被子里。
都这么折腾了,人还没醒。
谢唯立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手贴在人额头试了试,烧退了。
他退回到沙发,脱了鞋躺了上去。
窗外是飘雪的窸窣声,屋里生病的人呼吸微重。谢唯面对着床那边,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接到电话时的那一幕。
按照计划他今日回去的飞机,但因为雪太大,航班取消。所以只好推迟行程。
晚上本来睡得正好,忽然接到姜饮名的电话。
一听声音,哑得都变声了。他顿时瞌睡都没了,快速地问清楚人现在的位置,得知是自己同一个酒店,就赶紧起身赶了过去。
那瞬间的心慌被他忽略,只一心惦记着将人送医院。
什么时候,这人对自己的影响这么大了。
后半夜,谢唯都没敢睡死。他偶尔起来,用体温枪量一量姜饮名的体温。快天亮了,又出去买了早餐。
回来时,姜饮名拢着被子坐起,瞧着薄削清瘦。
他打着电话,谢唯听到是跟他同行的人在说话。
“你们先走把,我还有事,赶不及飞机了。”
听到屋里的动静,他转头见是谢唯,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冲着他展露出一个笑。
身上像还烘着被窝里的热气,暖融融的。但脸色跟唇色都白,眉眼带着病后的弱气,显得脆弱不已。
谢唯拉起病床上的小桌子,将早餐放上去。
姜饮名眼睛不离他,又跟对方说了一会儿换课的事,然后才挂了电话。
手机往边上一放,他双手落在被子上,笑看着谢唯。
“你怎么来了?”
谢唯拿了他的外套披在姜饮名肩上,又倒了一杯水给他。看姜饮名捧着被子咕噜噜喝了几口,才道:“不愿意我来?”
姜饮名:“高兴还来不及。”
“是吗?”谢唯拿走他手上的杯子,顺带轻轻弹了下姜饮名的脑门。
笑容收敛,有那么几分要开始算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