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严眸色一暗。
他看着青年转身。
连风也偏爱他,吹起风衣的衣摆,轻轻荡漾。
谢严笑容如雕刻一般挂在脸上,假如面具。眼里的觊觎根本关不住,彻彻底底地流露出来。
他仰头,等注意到楼上属于青年的家中那一盏灯亮起,他才低缓地喟叹一声,回到车里。
只是这样,他满足,也不满足。
人的欲望都是无尽的,他想要更多。
车缓缓驶离,谢严收回目光,道:“去金庭,不回老宅。”
“是。”司机道。
不得不说,谢贺州跟谢严不愧是父子俩。不约而同地空出谢宅,留给女人歇斯底里的空间。
章家没来,章墨云在知道谢贺州做的那些事儿之后又不愿意离婚。日积月累,女人性格大变,情绪敏感。
稍有不如意,便会发疯一般将东西摔得碎烂。
几乎每年,谢家都会面临这么一遭。而在谢唯成年之前,谢贺州跟谢严都留下他独自面对这样的女人。
谢严曾经试图劝说让他妈离婚,但女人魔怔了一般,说一次,换来的是控诉责骂,乃至怨怼。
女人将她的一切不如意都归结于谢唯身上,甚至说过,要不是当初怀着谢唯去产检,也不会撞见陪着谢贺州陪着情妇同样去医院产检的事。
不撞见,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她依旧是那个日子舒心,人人艳羡的谢家主母。而不是如今做什么都闹得人在背后议论的笑话!
所以这一晚,谢家送走客人之后,大门紧闭。所有佣人都关在自己房间不敢出声。
管家立在客厅,望着楼上。
谢家屋子的隔音很好,但站在这里,依稀能听见女人癫狂般的怒吼。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被砸在屋里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但只要次日太阳升起,佣人们自会收拾,这宅子里就又是一副完满的样子。
管家轻叹,但也无可奈何。
谢家自己人都不管,他又能说些什么。
一夜过后,因着这宴会,谢家谈成了的合作需要稳步推行。谢贺州跟谢严都忙了起来。
谢唯不知道谢家的情况,每日该去实验室就去实验室,俨然一个好好上学的学生模样。
日子本该寡淡如水,但可惜,偏偏有人看不得他安生。
也不知是不是他妈宴会那天惹到了谢严,他这小心眼的哥就叫人来堵了他。
为什么谢唯知道呢,因为他那伪君子哥从小到大就会用这一招。
A大跟H大的中间,一条人少的巷子中,十几个壮硕的人将他围住。
此时傍晚,谢唯刚从学校出来,单肩背着包,里面是电脑跟资料。
扫一眼这些人,不熟。
但看有个戴了帽子靠后的,是他哥保镖团里的人。
谢唯嗤笑一声,背包一放,对方默契地直冲而上。
没有片刻的废话,上来就打。
谢严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干的这事儿。人数每次差不多就算了,还留个保镖在这里看着情况。
多半是要看他被收拾得怎么样,好回去告诉他,让他心里也松快松快。
要说是伪君子呢,面上当爹,背地里当畜生。
好歹找个借口,让他留下几分兄弟情也好啊。不然以后真遇到了和谢严利益相关的事儿,他保不齐也做绝了。
拳风从脸侧扫来,谢唯侧身。眼神一利,握住挥来的手一折,脚踢着人膝盖掀翻。
街道路灯坏了几盏还没修,加上这边常有人斗殴,也少有人往这边走。
谢唯打得热了,衣服被人抓着就直接顺势一脱,用衣服搅住人的脖子狠狠一勒,再踢着肚子踹开。
他眼神凶厉,眉头压得极低。手脚利落,带了狠劲儿将一身戾气散发出来。尽数招呼到别人身上。
渐渐的,巷子里传来脚步声。
隐在暗处的人扫过去一眼,却见是自家主子那位心上人。他往后退了退,更深地隐在暗处。
谢唯目光恰巧一看,见是姜饮名,淡漠地收回视线。
姜饮名身姿如松,在原地顿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没多久,忽然警笛鸣响,包围在谢唯身边的人一哄而散。
谢唯一人打十几个,还都是练家子,他哥就是指着让他吃一顿教训来的。他伤了人,自己也没沾什么好处。
他喘着粗气靠着墙,脑袋垂下。
脚步声轻而缓地落在跟前,谢唯目之所及,是一双干净的皮鞋。
他眸子微掀,看了人一眼。
“你报的警?”他声音沙哑,额发凌乱垂在额头,比上次见到那模样乖顺了几分。
更像落水的狗,有几分可怜。
姜饮名瞳色浅,目光柔和。他道:“我是你哥的朋友。”话外的意思就是,帮忙报警是应该的。
但谢唯却讽笑:“他可没你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