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起看着他白白的脸色,更是心疼,又暗骂自己混账,“是我,我色胆包天了,平日里都是阿欲惯着我,我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不会了,你不愿意,我便是自抽两个大巴掌,也不强迫你,真的。”说着,便要举起手发誓了。
闻欲含笑捏住他的手,“好了好了,别发什么劳什子誓言了,你再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蒋起揽他在怀,自然点头,他道:“睡一会起来用点膳食,你好几天都昏睡着,送进去汤粥什么的都全然吐了出来,只汤药还好喂些,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很爱喝那苦巴巴的东西呢。”但他不会说,不论是汤药还是白粥,若不是他用嘴巴喂,昏睡着的闻欲根本吞不进肚子里。
闻欲迷糊地点了头,一点点贴近蒋起。蒋起也乐得自在,与他紧密无间。
却说那厢韩延与沈卓一处喝茶,品尝不久前闻欲赏给韩延的梅花茶。清茶清香,略带一点酸甜,沈卓好浓茶,便有微苦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二人喜好不同,在营中也鲜少能有这种安静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
沈卓品了口茶,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韩延道:“你说,有没有那种吃了能让人失忆的药?”
韩延的手一顿,将茶杯放在桌上,盯着沈卓的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想寻么着给那女人吃的吧?”
“什么那女人那女人的,叫嫂子。”沈卓很是不爽,眉头皱的死紧。
韩延砸吧砸吧嘴,好好,他乐意维护就维护吧,只不过这药他不想给他:“没有,都说要能让人恢复记忆的,哪有说让人失忆的,哎哎,要不你用一根长棍把她打失忆得了,还不用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卓听着他不着调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简直后悔问他了。心下又不禁捉摸着等到一个月后宿生再次入宫献上丹药时,他再向宿生打听可有这药,如若有,他自是花上千金万两也要买来的。
韩延瞧他思虑的模样不禁啧啧:“我说沈无萼沈大人,你为了那样一个女子值得么?”
沈卓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开口:“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世间所有感情中,不就是一个情字么?”
韩延笑容也淡了下来:“无萼,你不一样了,你太不一样了,还记得两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你我,镜和对坐,你吃醉了酒,提起他们余家,恨得满眼通红,而后便起身砸杯,立誓要他们余家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来告安当年的沈门一百零八口。我永远都记得你的目的,而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就早早忘却了吗?”
沈卓自是说不出什么,甚至被他这一通话,一个问题砸的喉头发涩,可是须臾,他还是道:“是,他们付出代价了,余德辉死了,余家在群龙无首下分崩离析,我借势将他们一个一个秘密除掉,可……可当年我家那事,她还并未出生……”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静静坐在那里看我;只知道每日盼望着我归家;只知道在我说出是我密谋害死他们余家的人的时候心痛我曾经讲给她听的,我的经历;她只知道我们都一样活在痛苦中,是这世上相遇的,两个别无二样的灵魂。
沈卓已决心维护她,哪怕蒋起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只会说杀吧,他个爱上仇人女儿的废物,都是他的错,跟她没关系。
韩延盯着他几乎沧桑的面容,明明不久前他还是那样容易炸毛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韩延叹了口气,只能感叹情字误人,一份小小的情意就能改变一个人,甚至一群人。这不禁让他感到可怕。当然,后来他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甚至比沈卓还要智昏,这是后话。
两人在这安静的黄昏中喝完茶,自去休息不提。
蒋起醒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闻欲的眼睛,他似乎是看了自己好一会了,眉眼还带着些许笑意。
任谁被这样一个美的如痴如狂的绝艳看着会不心动,蒋起也是心动的,只是心跳的太快,半边心脏都麻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蒋起喉咙有些嘶哑,想来是近日休息不好的缘故。
闻欲弯了弯嘴角:“看你睡得好,没舍得叫。”
“起吧,你肯定饿了。”
闻欲看着蒋起眼球里还有些血丝,想让他再睡会,蒋起不依了,抱着他便下床,拿了一件李安准备好的厚袄子给闻欲裹上,便叫传膳。
蒋起没告诉闻欲,从前他都不睡觉的,为了配着他,硬生生是熬成人的作息了。
闻欲才从生死浩劫中醒来,不易用过度油腻的膳食。于是蒋起便叫御膳房备了闻欲爱吃却少有荤腥的菜。
只见有:如白玉般的莲子羹,各式的八宝粥小米粥,单笼金乳酥,青葱小馄饨,糖蒸茄子,清油蛋羹,白灼青菜,冬瓜排骨汤,山药酪,青虾卷,等,还有一味的清甜不辣的小菜。
酒水有缥清酒,茶是梅花茶,闻欲自是喝清茶的,蒋起也不会给他喝酒。
不见膳食便没多少饥饿的感觉,现下闻到香味了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开始二人相互布菜,后面便是蒋起单方面给闻欲夹,看着对方塞得鼓鼓囊囊的嘴巴他也似乎食欲变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