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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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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欲想起来觉得自己可笑,明明在那种境遇下,他反倒还是听了牛管家的话——是他父亲交代过的,外头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他下这个马车。

那在两柱香的时间里,他父亲在哪里,在与何人厮斗他都不得而知,此次仿佛再来一回,他要了解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

“闻欲,闻欲。”

蒋起轻轻拭去闻欲脸上的泪痕,忍不住蹙眉将他叫醒。

闻欲慢慢睁开了眼睛,脸色比上马车之前又惨白了两个度。他又靠了一会,便坐直了身子,缓神片刻,侧头就撞进了蒋起担忧的目光中。

是他太大意了,竟忘了自己一坐马车就噩梦连连。

闻欲敛了敛哭腔,说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蒋起心想闻欲的睡眠质量实在不好,待回了京城,让略通医术的似崖去寻一味安神助眠的药来。

蒋起拍了拍肩膀,闻欲便靠了上去。

他摸了摸对方的脸,又揉了揉他的发顶,哄道:“噩梦都揉碎,再也不出现。”

闻欲觉得心涩的厉害,一只眼睛里流的泪水印在蒋起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唯有脸上挂着风干的泪痕。

闻欲道:“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

蒋起拉着他手为其取暖,回道:“什么梦?”

“我梦到了我父亲......不对,准确来说,这次梦到的是见到父亲前的场景。”

“是两年前?”蒋起试探性问出口,正过脸透过马车好似看到了前面的,坐在马车里头的阮朝歌。

闻欲嘴角勾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猜的。”

“我从前梦见的都是那个场景,我坐在马车里,父亲就在外面,我听到了他喊我的名字,但我就是动不了,接着我听到了刀进血肉的声音,割骨头的声音......”

说到这,闻欲抖动了一下,蒋起便揽过他的肩膀,以示有他在这,不要害怕。

那段往事蒋起也听过,只不过是在长街路边小摊上偶一休息,听茶饭间一些人的谈资。

其中的话是这样说的:“两年前如今的天子陛下的父亲,正是前朝的异姓功臣侯爵闻从赫的儿子。那闻从赫虽是爵位,但皇上不喜爱,连上朝都没他的地方,故朝臣以至满京城的富贵权势人家都瞧不起闻家,当真是落得个人人都能上前踩一脚的地步。许是天子脚下,红人步步生花,下等之人步步为营,最终还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谁人想到江山功臣,朝中威赫将军,得了爵位便如同弃掉自尊性命,任人宰割。料得将军威猛,但兵符皇帝手握,不复昔日荣光。隐忍三年五载,丧家之犬一经爆发,揭竿起义,一行人独闯皇宫抢得兵符,贪官杀,走狗杀,仗势欺人更要杀,一时间京城血流成河。皇帝调遣别城士兵速速赶来,奈何城门围堵,万万士兵排列长街,谁人敢闯,便箭射当场,斡旋三日,皇帝在宫中自缢,魂归西天。”

后事便不知所踪,唯有知道的,除了当时在场的,便是尚炳华。

那年爆发之时,蒋起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瞰京府带刀侍卫,有时调任皇宫,负责保护皇上安危。

这也是他让宿生随行,用药吊着昭然一口气的原因。

蒋起道:“你若想知道,等回了皇宫,便上齐刑具,怕是还未动手,昭然就统统说出来了。”

闻欲知道,他从前看见过的,父亲手上的千疮百孔,还有身上刀剑的痕迹,他所用眼睛看到的,必有昭然出的一份力。

没有回话,蒋起低下头看时,闻欲已经闭上了眼睛。

用了两日的时间走了一半路程,歇脚半夜,就速速启程。

闻欲上了闻从赫和今宵所在的马车,踏上去时两人还在斗嘴,甚至已经上升到了动手的阶段。

闻欲只见闻从赫一只手抵着今宵的头,仗势手臂长的原因,今宵的脸颊肉都被揉的扭曲,奈何还是够不到闻从赫的那只手。

闻从赫见来人是闻欲,便将那只手上的剑扔给闻欲,“来得正好,接着!”他稳稳接住,两只手指细细摸过剑鞘,拔剑三分之一出来看,剑被今宵每日擦得锃光瓦亮,上面清晰可见闻欲的倒影。

是一把上好的剑。

闻欲看着今宵扭曲的快要哭出来的小脸,无可奈何地冷了脸:“好了,不许打了。”

他心里忽的就算了一下闻从赫的年纪,就按两年前算,他父亲也有三十一岁了,怎么如今借着他师兄的身体重活一回,还是如此幼稚......

话毕,闻从赫才松开今宵的脸,还很得意无比的哼了一声。

闻欲道:“好端端的,你们打架作甚?”

今宵找到主心骨一般移到闻欲身旁,哭唧唧地告状:“公子,这人看我在擦剑,非要手欠摸一下,我擦一下他摸一下,最后从我手里抢过去就不还给我了!”

闻从赫似乎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但面对闻欲,总归还是有着一点长辈的威严在,故而非但不心虚,还拉过今宵揉他的发顶,笑着说道:“谁叫你长得这般可爱!”

今宵呜呜着骂他,头一次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

闹了一会,闻从赫也知道闻欲找他想说会话,便松开今宵让他去外面找些吃的。

闻欲嘱咐道:“我和你们将军那辆马车上有点心,拿过来当夜宵吃了算。”

今宵点点头便跳下了马车。

放下车帘,闻从赫说道:“那蒋起和你共乘一辆马车,他可做了什么让你难堪的事了!”他还在角州就听过这位亲封的将军的英勇事迹。旁人号称他是南院的常客,一月有二十天都宿在那里,简直风情浪荡,登不了大雅之堂!

闻从赫想,这下闻欲亲封了他,他便像蛇一般缠上了阿欲!天!鬼知道私底下他对欲儿是怎样纠缠!怎样折磨!定是欲儿厌恶至极,而这厮百般占尽了便宜,让欲儿筋疲力尽,实在受不了才躲到了他和今宵的马车上!

闻欲不知道他在脑部什么,单看他的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闻欲扶额无奈地摇摇头,“他什么也没做。”

父亲总以为蒋起不怀好意,其实他想独身去南泊,是自己不让,将人捆在身边,其中也有私心存在。这么说来,他好像才是那个不怀好意的......

闻从赫自然不信,撇着嘴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闻欲敛了笑容,说道:“父亲,我想让你为我指点迷津。”

闻从赫翘着二郎腿,懒懒靠在软枕上,闻言微微支起了身子,“什么?”

闻欲:“我从前老是做梦,梦见你......被杀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坐马车,在宫中坐轿辇也会头晕犯恶心。我还常常梦见母亲,但总在母亲靠近我时就大汗淋漓地醒来,我被梦魇困住,醒来总是睡不着,如此,该如何破解?”

闻从赫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尤其闻欲在说到他母亲时,微微低下了头。

闻欲似乎听到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为父知道,那年的事给你带来了阴影,但你要知道,我现在还好端端的在你面前,何况困于从前呢,若还有做梦的征兆,便来找我说话。至于......你母亲,当年之事你也知道,你看不清她的样子,是她生下你之后就独自离开,直到我死前也没能找到他,而至现在,我也想不通她为何离去。”

说完,他忽然抬起头,“但你不能怪她,是她将你带来了人世间,我想,她离开自然有她的理由,若有一天能重逢,我还是希望能娶她。”

闻欲笑了笑:“我怎会怪母亲。”是他看到闻从赫这般执着,这般用情至深,再怎么心中疑惑,也构不成怨恨。

而况他当了皇帝,找来了从前服侍过他父亲母亲的老人,听他说过,他们夫妻自成亲以后,就恩爱和睦。他母亲也是一个极好的人,只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在生下他之后的第二个月的夜晚,他看见她背着很少的行囊,哭着抱着闻欲在房中走动,最终独自在雷电劈下前离开了府邸。

闻欲问过他,至于为何不出来加以阻拦,因为他是跟着他母亲来到的蒋府,看着他们小姐已为人母,却决绝地离开了,那定是有着比家庭团圆更为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从前无法告诉父亲,现在可以了。

他从头至尾将那名老人的话转达给了闻从赫,看他从不可置信到平静,他忍不住说道:“母亲定是有什么身份是我们从来都不知道的。”

这也是闻欲的猜测。

恰时今宵提着食盒来到马车上,看到闻从赫低着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禁疑惑又有点开心道:“怎么,被公子骂了吧!”

闻从赫阴翳地笑了一下,将今宵笑出了一身毛。

闻欲赶在他们又打架之前下了马车,听到身后传来今宵的叫声和呜呜咽咽的哭声,忍不住感叹今宵声音的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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