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欲已杀红了眼,血溅了满身,脸上也有少许沾染。他杀出第一重包围圈,拿起死了的一个士兵的剑,直直朝百里彦杀去。
百里嵊看他动作,点了点头。
是了,擒贼先擒王!
百里彦人多势众,后退几步,便有几个红盔士兵挡在他的面前。闻欲无符操控他们,又看其像被什么蛊惑了般,转而一想,便想到那禁术,不仅催人耳感,穿其五脏六腑,扰人心智,还有这般作用!
蒋起呢?为何还不来?莫非生了什么变故?
少顷,闻欲与百里嵊身上已鲜血满身,前者身上龙袍也染上触目之红,他本脸色平静,现有血红之色衬托,莞尔有了一番魅惑众生之意。
百里嵊提剑再战,却已气喘吁吁,支撑不了多久。现下又杀一名士兵,红着眼朝百里彦刺去。他本近不了百里彦身,如今是杀疯了,顾不得其他,一心想要擒王。
“小心!”闻欲话慢了一步,一名红盔士兵已然将手中最长最坚硬的铁刺送入百里嵊腰腹之中。
那名士兵看起来像众兵之首,盔甲颜色更是比其他人鲜亮,他拔出铁刺,走到百里彦身边。
百里彦挥挥手,众兵便停下动作,团团围起二人来。
闻欲踩着被杀光的第二批御林军的鲜血跑到百里嵊身侧。他腰腹中刺,现已源源不断流出红血。
“皇上,我拖累你了么?”
闻欲撕下里衣布料为他止血,手不禁颤抖,“闭嘴!”百里嵊乖乖闭嘴,知道自己肯定拖累了。
“皇上,蒋将军来了!只是,他所带之人是御林军么?”
身旁什么声音他再也听不见,眼前只有手上的鲜血。恍然一幕,好似又回到了两年前。父亲在无援兵帮助下,一人敌众。他那时武功尚浅,却有浑厚之力,替父亲解决了一小半的人马。
父亲杀过朝他而来的一人,抹了抹脸上的血,恣意地笑了,“好样的儿子!”他仿佛还是将将弱冠之年的少年郎,一身的好力气,永远都用不完。
可惜当朝之臣说要助父亲一臂之力,但快要成功时,却突然反水,要拿下他,自己去坐那无上高位。为首的那人就是百里彦的父亲——百里忠。他不知给了那些人什么好处,与父亲平日里情同手足的所有朝臣一改往日之色,纷纷投靠百里忠。
父亲与百里忠便相杀在一个雪夜里,用性命为他换来了那高位。
雪地里满目的红,闻欲眼花缭乱,脑中杂乱不堪,想扑上去抱住父亲的尸身都做不到。从那时起,他便落下了心疾。
“皇上?”闻欲听到李安在喊他,却睁不开眼睛。
见闻欲动了几下,李安微微睁大了眼睛,便立刻出去寻还未走远的御医。
蒋起身后跟着乌云,与一个戴着斗笠浑身黑衣的男子,他拦下着急忙慌的李安,道:“不必去了,我请了江湖上最好的郎中为陛下瞧病。”
李安看着蒋起的脸,自来守规矩的性子也想要抽他一巴掌。
没说话,点点头应了,便随三人进去。
李安来到闻欲床边,见他面色惨白,已睁着眼睛看着上方,像一个患病多年的人。李安不禁眼眶微润,心头一股想要大哭的感觉顶着,他抬手轻轻扶起闻欲坐起身,方便郎中瞧病。
一身黑衣的人此时已摘下斗笠,是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年。
李安不禁想,这小小少年能将皇上的病瞧好吗?别不是蒙人的吧!
少年从药箱中翻出脉枕与闻欲垫上,随后细细的把脉。
闻欲几番动作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盯着前方,除了眨几下眼之外,没有任何的动作。
蒋起瞧着心里直疼,忍不住想伸手碰碰他,却被少年一巴掌打开。
把完脉后,少年写下一张药单,让李安照着方子去太医院抓药。
李安点点头,拉住少年的胳膊焦急道:“皇上生的这是什么病?”
少年盯着他的手片刻,轻轻拨下,“没什么,就是急火攻心,受了点刺激罢了,想必皇上以前也有过如此经历吧。”
李安说道:“是的。”
少年转身去收拾药箱,一向寡言少语的他不禁多说了两句:“不必担忧,喝下我开的安神药,休息休息,便可好了。”
二人说话空档,蒋起便坐在闻欲身侧,凑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发丝。见闻欲还是毫无所动,甚至小幅度别了别脸,蒋起指尖弯了弯,随后颤抖地将手收回去了。
目睹这一切的少年,背起药箱说道:“先让乌云送我回药房了。”
蒋起盯着闻欲,点了点头。
“将军大人,积点德。”说完这句话,少年便转身走了,乌云也随即跟上。
蒋起蹙着眉看少年的背影,“这臭小子。”
彼时,闻欲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而沉闷,“李安,出去。”
李安现下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退了出去。
蒋起见他说话了,不禁都开心了些,嘴角也扬起偌大的笑意。
闻欲转头看了看蒋起,随后垂下眸子。
他真倒想是他猜错了。
“听你声音这般嘶哑,我让李安去备些化橘红可好?”蒋起想去牵他的手,却被猛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