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起点点头，来到前殿，却不见闻欲，李安停下脚步，看了眼值夜守的邹随玉，道：“皇上在内阁等着将军呢。”

闻言，蒋起心下一动，心里好似有许多化不开的蜜，甜滋滋的。

走到邹随玉身旁时，蒋起停留了一瞬，前者低着头便感觉那高大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极其不屑的冷笑，很轻，却给人一种仿佛掉到冰窟窿里似的那种密密麻麻针扎着的疼。。

蒋起到内阁时，闻欲正围着那顶半人大的熏炉打着瞌睡，头摇摇晃晃，一点一点的睡在自己的手掌中。

蒋起挥了挥手，示意内阁的人都退出去。

李安正要说什么，火焰便赶在他前面抚上自己的腰肢，轻轻带他出了内阁，太监宫女也都鱼贯着退了出去。

一出内阁，火焰咻得抽回了手。李安回看他，正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仿佛刚才将他当成瓷娃娃般动作轻轻又轻的不是他火焰。

内阁中，熏炉前煞是暖和，走进，还能看出隐隐火光，这火光映在闻欲脸上，显得稚嫩又妩媚。

蒋起轻轻蹲下，声音也无比轻地道：“陛下，陛下？”

闻欲像是听到了声音，缓缓睁眼，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每一下都戳到了蒋起的心上。

“陛下怎的不去床上睡？”

蒋起问的必然，他心里早有了答案，只不过想让闻欲亲自说出那答案而已。

闻欲晕晕的看着熏炉里火光的红色，无奈道：“等你啊。”他说完这话，像是不满足般，轻轻挪动身体，与对方拉近距离，在蒋起挑眉偷笑时，他的声音悠远而绵长：“朕的将军，让朕苦等啊。”

蒋起喉头一动，怔然了片刻，忽而笑了，他用这笑，来掩饰自己胸腔内如雷轰鸣的心跳。

他道：“陛下说这话，让臣……颇有愧疚。既是这样，那臣用这个赔罪，可好？”说着，他拿出一把通体黑亮的匕首，这匕首的外装是黑玉所做，内里匕身锋利，刀锋还隐隐发出闪光的亮色。

闻欲拿在手中，有种沉甸甸的重。这匕首，可要比他那一箱子都要贵重了！

蒋起见他玩得好，手放在熏炉上暖了片刻。

“将军？”

蒋起回头，欲要问怎么了，可还没问出口，闻欲便狡黠一笑，手中匕首刺啦一声脱了鞘，刀尖便直冲他的面门！

蒋起丝毫没慌，侧身躲过，好以整暇的看着闻欲，“陛下，要谋害臣不成？”

闻欲听了这话，又是一笑，刀尖立刻转了方向，成手握状，可还未下刀，蒋起便盈身躲过，随后出拳。拳中带风，煞是凌气。

见状，闻欲握刀打过蒋起手臂，腰身一转，白玉龙袍即刻打了个旋儿，像舞蹈一般，轻盈地坐上木桌，将手中刀收回鞘中。

他呆呆地望那熏炉，双腿因为坐在桌上但又微微向上提着晃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木然的样子让蒋起觉得好笑。

这人方才还与他过招，下手果断，有股子杀伐气，眼中颇有顽皮的精明。但这样子来也快去也快，才一瞬之时，闻欲便成了个呆呆瓜，只会就着桌角边缘晃腿玩了。

蒋起笑着围着熏炉烤暖去了，闻欲瞧着他挺拔的身形道：“谋害将军谈不上，朕又不是那奸妄小人。”

蒋起知他说的是谁，看他颇有忧愁的眉眼，笑容淡了淡，心说，陛下，往后就高兴了。

闻欲看他一直盯着这熏炉，心下转了转，颇有些讨好的意味说：“将军若是喜欢这炉子，朕可以送给将军。”

闻言，蒋起没抬头，冷笑道：“还是不了吧，陛下刚送出去一顶好的熏炉，臣若是要了，那陛下一日之内便亏了两个，不划算。”

“这怎么能说是亏……”还未说完，便感觉不对劲儿，正要抬头询问蒋起如何知道他送了婉贵人一顶熏炉的事，便对上蒋起那戏谑的眼神，就还是说了句：“将军消息倒是灵通。”

“灵不灵通的且不说，就说陛下何时长了这种能耐，连臣的地盘里都有陛下的人，臣好委屈啊。”

“呵，此话一出，倒显得朕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了，将军，朕与你都一样，不是什么顶顶的好人，混不吝起来，将军你怕是招架不住。”

闻欲声音冷漠了几分，捎带着蒋起手下的热意好似都要结霜，他将手贴在竖起刺的闻欲的脸上，后者眼里满是惊讶，“你……”

蒋起的手慢慢环上闻欲的腰肢，将他轻轻地圈在怀里，他抵着闻欲的后背，后者单薄的身子上，凸出明显的蝴蝶骨，他摩挲着，心想：明明看着不瘦，怎么摸起来，竟这般单薄？

蒋起心里微微发着疼，紧张又温柔的描绘闻欲背上的山谷，抱在怀里，硌得他生疼。

闻欲摸上那匕首，冷声道：“放开我。”

蒋起一笑，另只手攀上闻欲紧握匕首的手，覆盖在那上面，紧紧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