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青走后,李安才从后面出来。
“陛下,奴才一时糊涂了,见也没见就拉来了宗大人,到屋里才看得清。”
“怎的犯这种错误?”闻欲叹了口气,又像是知道了李安这么慌张的源头。
他想起刚刚那副模样,实在太过失态。
“传下去,刚才的事情谁要是说出去,让朕知晓了,杀无赦。”闻欲轻飘飘的话传来,让刚淋了雨的李安打了个哆嗦。
次日晨,如意殿里已锣鼓喧天的开宴了。统共有五十一位臣子来到,九十六位的陪同,席上坐满了人,殿内中央,几个青色在翩翩起舞,本是一番祥和的模样,却叫闻欲感到作呕又不耐。
“皇上驾到。”闻欲在李安喊时就已经径直朝高位走去。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举行、观看这样的宴会多则有几十回。开始新鲜,到了后面便愈发无趣,闻欲觉着,让百里彦上去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更好玩一点。
闻欲侧过脸,李安立马会意,忙上前将耳朵贴上去。
“蒋将军昨日送的暖玉呢?”
李安悄悄从袖子中拿出那红玉,已被他捂得发热起来。
闻欲攥在手心里,温暖的热流遍布他的全身,这才好受了些。
昨日摔了个青瓷,还是百里彦送的,他逼闻欲将青瓷放在了养心殿,说皇上日日看着青瓷,就像日日看着他一样。
每每想到百里彦扭曲的神情,闻欲便总要闭目清除脑子里那个垃圾。
现在青瓷被他摔了,倒也解气。
再睁开眼睛时,就对上了蒋起的眸,他那模样,看着好像已经盯了他多时。那人坐在下方,四周人员互相敬酒,轮到他时,那位五品巡执谄媚地将酒杯压低,似乎在说:“将军得道高升,在下敬佩。”
蒋起轻轻点头,赤色的官府被他穿的十分修身,顶帽也好好戴在发上,但不知为何,闻欲却不敢再多看一眼,和他的眼睛。
太.....骚包了。
这就是经常出入南院的经验威力吗,明明他很是端正,但闻欲就是觉得他好好外表下其实什么都没穿,就顶着一套官服来到宴上。
蒋起如果真没穿里衣的话,他的身材是什么样子......
闻欲嘴唇碰到温热的果酒,登时清醒,好端端的,想这个作甚!真是......好羞耻啊......
闻欲忍不住想要锤自己脑瓜子两下,平日里清白的很,怎么一遇此人就满是这种荒唐想法?!
蒋起见高位上的人好端端的突然皱眉懊恼,好看的脸颊上出现了两抹莫名的微红。
怎么盯着他看了半炷香,就这样了呢?
蒋起摇头微笑,这陛下也太纯情了。
闻欲懊恼一阵,正色起来,转头去看歌舞。
对方似是轻笑了下,但眼神并不打算移开。
闻欲心里气急,这被他钦赐的大将军怎么这般烦人?
后来实在坐不住了,他便招呼着李安说要出去走走,两人从殿偏门出去。沿着一路的碎纹鲤鱼花毯到石路,脚底下踩得倒是弄得花里胡哨。
“这地毯是谁让铺的?”
李安看了眼,想起来说:“是王胜全。”
又是百里彦的人。
“这鲤鱼本游得自在,可偏被分了身体,这般血腥的毯子铺在如意殿,你说他想告诉朕什么?”
李安听了这话,觉得许是没有那么深刻的含义,便道:“回陛下,挑毯子这种小事,恐怕百里丞相不曾理会呢?”
闻欲冷笑声,向前缓缓走着:“我看他还是看不清这天下早就变了样。”李安待在原地,没有听清他的话。
只是想起来主子有次微服私访时,在一家生意红火的铺子花高价抢来了这一匹绸毯,到养心殿搁置了没两天,便扔到了内务府,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这毯子。
李安又看了看脚下,块块的鲤鱼栩栩如生,没有一丝血腥,却叫他浑身一抖,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再敢多看,他忙跟上闻欲,在后面低首着。
面前的主子仿佛变了个样,身形还是那个身形,背影还是那个背影,但却叫他看不太清了。
闻欲走着,没回头的问:“花玲最近可有消息。”
“有,来信儿说要进宫拜见陛下,说您前两年就喜欢她做的梅花糕,这次进宫多给您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