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玉检查了何不凡的枪支,眉心逐渐聚拢,将弹匣里的子.弹逐个拆下来,一颗没少。
周霆琛一脸阴沉的走来,“电话打不通。”
人找不到尚且还有解释,电话也打不通那事可就大了。
眼下所有人聚到一块,不管靠不靠谱,通通开始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郎庄抽出手帕,高品质的绸缎迅速吸走额间细汗,垂着的眼睫也跟着抽出几分病态来。他看向何金玉:“在这些人里,周少是和他最亲密的朋友了,连周少的电话也不接,估计是真碰上什么事了。金玉,要不要报警?”
何金玉瞥了周霆琛一眼,扔了手里的子.弹:“先不必,我去调监控。”
周霆琛自然也要去的,绕过郎庄时被人侧身拦下,“周少,”
郎庄眼神似笑非笑:“听我真心一句劝,以后最好离何不凡这人远一点。并非我在挑拨。大家都知道金玉喜欢你,有时候,你也要多考虑考虑他的感受。今天何不凡的失踪就是例子。”
周霆琛脸色不咸不淡:“不凡哥在哪,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郎庄笑眯眯的盯着某个越来越远的背影,抬手松掉领带,身上那股温热的香气陡然浓郁,“好歹在金玉面前替你说过这些年的好话,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周少疑心,您这么说,未免太寒郎某的心了。”
“是求情还是离间,你心里清楚。”
周霆琛实在不想再继续与他推拉扯锯,朝刚才那个方向走了。
郎庄站在原地没动,只注视人离开的方向,慢慢垂下手,拇指摁着领带柔滑的面料,指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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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过去。
“何金玉。”
何金玉眼神犀利的在繁乱的监控切口扫了一通,所有窗口显示正常,干净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瞬间烟消云散。
他缓缓皱起眉宇:“果然,是有人故意的了。”
周霆琛:“你是说——”
何金玉眼神笃定:“李韩扬。”
果不其然,在询问小刘李韩扬的下落时,他立刻殷勤的带着二人拐进顶楼一个隐蔽的包厢。
李韩扬身高腿长,倚着嵌着挂毯的墙面,黑眸透过额前黑发端详缓缓按灭烟尾的指腹。
铺着厚重地毯的长廊万籁俱寂,甚至能听到燎烧皮肤的烧炭味。
何金玉下意识停脚后撤两步。周霆琛抽出暗中扶人的手,冲过去一把揪过李韩扬,反手给了他一拳:“你把不凡哥藏哪了!”
“何不凡?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何家的养子,跟你关系非同一般的那个是吧?看你这么紧张……你该不会喜欢他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霆琛恶狠狠地瞪着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欲言又止,憋了半天甩手松开了他。
李韩扬身形不稳,舌尖抵着被打的一侧,“哦~我好像忘了,你还不知何不凡为什么会给何金玉捅这么大的篓子吧,兴许你现在还觉得何不凡本事过人,能力非凡……真是笑死人了。那是大少为了伯父伯母能接纳你而交换的条件!你真以为何不凡是什么香饽饽吗?”
周霆琛确实不知道这事,连一丝风声都不曾听闻,李韩扬却连细枝末节都一清二楚。
他眼底好似巨石坍塌一块,脸上浮现出震惊于迷茫,下意识转头,而李韩扬抵着嘴角青紫,冲姗姗来迟的何金玉告状般仰起。
何金玉权当没看见,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你,赶紧把人整出来。”
“大少,我听说前阵子那个远航的项目何不凡好像给您赔了不少钱,我是真心替您感到委屈。伯父明知道何不凡几斤几两,却偏要塞给您,任凭他捅娄子都不闻不问,还得您亲自去擦屁股,要我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李韩扬龇牙咧嘴继续道:“他可没有何家的血脉,鸠占鹊巢了几十年,要不是他,大少从前也不必吃那些苦头。”
挑拨意图之明显,何金玉眉眼低垂,面色不虞:“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李韩扬扔了烟头,脸上露出一抹恶劣的坏笑,“大少,我说了要替您出口恶气,现在人就在里边呢。您跟我们可不一样,放眼整个首都城有几个不靠家境能比得过您的?”
他阴森的露出谄媚一笑,如眼冒绿光嘴角咧到耳根的饿狼,双手送上一枚闪着冷光的钥匙:“可现在连何不凡这种外来的野路子都能随意在您头上动土,今天您要是不做处置,这以后还让我们怎么看您啊!”
这话其实就有威胁的意味了。
作为从秋冰别苑“小团伙”里最崇拜何金玉的一员,李韩扬几乎是将他奉为圣旨般的存在,与狼群里的领头狼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如今领头狼的威严被“外来者”挑衅,而他此时不作出反应稳固“狼王”地位,麾下小弟们难免心生叵测,渐渐不服。
李韩扬本意在此,大有一种“不收拾一顿何不凡难以服众”的逼宫。
何金玉作为首都城最好面的存在最容不得的,就是被人质疑。他瞥了一眼钥匙,又在周霆琛警惕如炬的紧盯下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长廊尽头。
房门逆光被推开。
何不凡艰难抬头,身体被一根指头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嘴上被胶布封上,头发乱的像鸡窝,浑身因挣扎沾满了灰尘,整个人跟逃难的难民似的。
正瑟缩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发抖。
“不凡哥!”
周霆琛如射.出的箭一般拔脚冲进去,手忙脚乱地解开缠着何不凡绳索和脚上的链子,再回头愤怒地怒视李韩扬。
而罪魁祸首在门外满不在乎的发出邀请,仿佛上世纪的精英绅士般抬手:
“大少,任凭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