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玉起身拉了窗帘,脸色非常严肃朝他深深鞠下一躬,叫了一回正经的称呼:“父亲。”
“这、这怎么了这是?”何奕握紧了扶手。
“您也说了,我前十五年都是跟老爷子过的,现在他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我也该好好考虑自己的事找个伴了,总不能就这么吊儿郎当过一辈子。”何金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安定下来,我想结婚。”
他的话很真诚,何奕忍不住缓缓起身,眼里欣慰的泪水打转。
“我想好了,我要跟周霆琛结婚,过两天我就去找周叔叔和周阿姨商量订婚的事。”何金玉说着,嘴角不由自主的笑了:“恋爱谈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不然传出去咱不成薄情寡义的了?”
闻言,何奕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把撑住桌面,缓了半天试探道:“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周家的孩子?”
“嗯,刚才太突然了,现在您二老应该缓过来了吧?这等会我让他进来给您打个招呼。”何金玉一点没发觉老头子都快呼吸不畅了,自顾自说道:“小时候在秋冰别苑的孩子堆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现在我最喜欢的还是他。平时您肯定听了不少我和他不睦的风言风语,但是吧……归根结底,我也有错。”
郎庄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他唯一一次机会。周霆琛到现在都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等以后债务清空了周霆琛肯定离他八百米远。
所以他现在必须得找个由头把人死死拴在手里。
灯光下,何奕一张脸近乎苍白,无力地跌回椅子里。
“造孽啊……”
他说何金玉今天这么好脾气,连何不凡的事都能顺口答应,没想到,没想到在这等着他亲爹呢。
他何金玉都愿意给你分享公司内部的机密,自己这个当爹的,总不能得了好处立马翻脸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金玉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他们老两口要是不让,传出去简直不像样子,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家晚辈吗?
何奕吃了个哑巴亏,气的“哎呦,哎呦”的拍桌子,指着何金玉,嘴唇抖了半天,只又憋出来一句:“老天爷,造孽啊,我们何家真造孽啊!!”
把何奕气成什么样他倒是不知道,总之在他离开后书房就叫来了医生,保姆扶着宿凤一脸担忧的跟上去。
刚安抚好了老头子,宿凤从他嘴里听了何金玉的话,也气的差点没背过去。
何家今天晚上灯火通明,可热闹了。今晚何不凡不仅要照顾生了病的妹妹,还得照顾爹妈,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三瓣使。
闯了这么大的祸,他这会也不敢在出现在他爸妈面前了,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走。
何金玉一个人在客厅等了半晚上,看着家里的佣人进进出出,无聊到干脆把剩下的公务处理了。
他调出公司内网,输入密码登上自己的后台账号,看了一下诉讼案下来的裁决书和周霆琛他们公司的进度。
他只要跟工作沾了边,就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平时那股凌人的气势,变得特别专注沉稳,一份合同看似随便翻了两眼,却总能一针见血的圈出各种问题,给财务退回去重做。
“我今晚睡哪?”周霆琛在何金玉的卧室里等到了现在,听说何奕和宿凤没事了便一刻不停的出来了。
他走向沙发:“我想住三楼。”
何家一共三楼,卧室基本集中在一楼。
“三楼?你住天桥底下多好。那里是客卧堆的全是存货,住不了人。”
“我出去开间房。”
“你来何家当客人,半夜出去睡酒店合适吗?”
周霆琛不耐烦:“那你说怎么办?”
何金玉的目光正盘算他,忽地闪过狡黠,抬脚勾着周霆琛:“你跟我睡呗,反正咱俩都快结婚了,睡一块也没什么。”
周霆琛震惊的盯着他:“结婚?”
“你跟谁结婚?”
“废话,当然跟你啊。我不跟你结婚我跟谁结婚?”
“……”
隔着镜片能清晰看见周霆琛黝黑的眼底划过慌乱,很快,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逐渐演变为愤懑,最后,何金玉似乎瞥见他牙关紧咬,愤怒地离去。
怎么没说两句就又生气了?
这以后结了婚日子还过不过了?
何金玉当即放下公务,跟保姆确认老两口没事才离开,去了二楼自己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