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想躲进路边的水果店,却发现店门紧锁。
玻璃橱窗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原本闷热的六月突然寒气逼人,她死死咬住下唇,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凝固。
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新闻画面,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歹徒朝她步步紧逼,脚步越来越快,仿佛一头饿狼飞奔过来。
她顿时头皮发麻,心脏几乎都要停滞。
千钧一发之际,她慌忙转身逃跑。
却猛地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她被弹得几乎要向后倒,这时突然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身。
“这样逞能很危险啊。”
头顶传来一句温润的男声。
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就被那人旋到了身后,仿佛一道高墙,将她与歹徒隔开。
“接下来交给我。”
那声音沉稳有力,还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韩沛真刚要开口,就瞧见歹徒狰狞着脸朝这边扑来,寒光闪闪的刀尖直指身前的男人。
“小心!”
她失声尖叫。
身前的男人却丝毫不惧,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抬脚,挑起路边摊上的一根甘蔗。
甘蔗头破空而出,狠狠抽在歹徒脸上。
趁其失神,甘蔗尾部又精准扫中裆部。
歹徒吃痛弯腰,却见那人已经旋身而起。
修长的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只听“砰”的一声,那歹徒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路边。
带血的短刀叮当落地。
那人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转身笑道:“没把你吓到吧?”
短短几秒,形势就彻底扭转。
烈日阳光下,韩沛真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朝面前的人看去。
只见他大概一米八五的个头。
一头微卷的黑发,些许不羁的发丝调皮地搭在眉骨。
鼻梁高挺,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慵懒随性。
而那双眼睛漆黑透亮,像是盛着星河,明亮处璨若繁星,暗处却又深不可测。
整个人看起来既有成熟男人的沉稳,又透着少年的纯真。
他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吓傻了?”
韩沛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屏着呼吸:“谢谢……”
可他似乎没听见,转身将地上的女孩抱回轮椅坐好。
几个药房的护士抱着医用胶布匆匆跑出来,替地上的伤员包扎。
他跨上路边的电瓶车,戴上头盔,朝她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如梦初醒:“等一下。”
可还没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已消失在街角。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
待走出警局,韩沛真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多。
早上那个精神病人的狰狞面孔还在眼前晃动。
如果不是那个人及时出手的话……
手指在通讯录里爸爸的号码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划了过去。
他还不知道这事,还是别让他担心了。
“还是去一趟李叔那边吧。”
李叔的书法工作室在一座老式写字楼的三层。
刚到楼下,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不远处,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警惕地望着四周。
见她上楼,其中一个保镖立刻对着对讲机低声耳语。
这阵仗让韩沛真心里很不舒服。
书法室门口,黑衣人愈发密集。
推门进去,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女人正俯身教导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写字。
听见动静,女人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韩沛真别过脸去。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们母女,李铭轩也不会……
两年了,这对母女还是常来。
她径直走向李叔办公室,却被门口两个魁梧保镖拦住:
“抱歉,里面有人。”
“让开。”韩沛真咬着牙。
门内传来李叔的声音:“是春香吧,进来。”
推开门,李叔正在泡茶,墙上挂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办公室里,除了李叔,还有两个男人。
年长者头发花白,西装笔挺;年轻些的看上去三十出头,神情局促。
李叔笑着介绍:“这是小月月的爷爷,来商量喜事的。”
小月月就是在外面练字的小女孩。
“喜事?”韩沛真冷笑。
老者脸上堆着笑:“想请李老先生为小女的婚礼题字。”
“应该的,应该的。”李叔连连点头。
年轻男人深深鞠躬:“要不是您儿子当年……”
话刚开口,年轻男子便意识到自己失语了,连忙住口。
室内温度仿佛骤降。
李叔勉强扯出笑容:“往事不提也罢,好好过日子要紧。”
这时小月月蹦蹦跳跳跑进来:“爷爷抱!”
“好好好。”李叔把小女孩抱起来,“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
“嗯。”小女孩吃着手指,若有所思。
等他们离开,韩沛真再也忍不住了:“真会演戏。”
“人总要向前看的。”李叔叹气。
“您就这么认了?”
“我这把年纪了,还计较什么。”李叔转身,语气突然轻快,“况且他们出手很大方。”
“不过是题个字……”
可李叔却眯着眼笑道:
“他们给了整整五百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