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谢桥的要求,傅承宇不能再提隋绛的事,并且要陪他拆礼物。
因心中有气,剩下的礼物他故意拆得很暴力,一口气将所有包装纸撕得稀碎,尤嫌不解气似的,把纸捏成团往傅承宇的腿上砸。
傅承宇笑着看他闹,也不挂脸,谢桥兀自皮了一阵,觉得自己这样太幼稚,讪讪打住,看着满地狼藉又后悔起来,脸颊烧红一片,静静地看礼物。
有一份礼物很特别,由牛皮纸包着,不像礼物,倒像一份档案。谢桥疑惑地打开,里面是装订好的文件。谢桥疑惑地看向傅承宇,不知是不是装错了,这分明是一份法律文件,他不敢细看,递给傅承宇。
“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傅承宇不接,回答道。
谢桥脑海里闪过很多猜测,房?车?公司?如果是前两者还好说,公司他是万万不敢接手的。回傅家一年多,从葛静怡的只言片语中,他对家中产业有了模糊的认识,葛静怡曾说在他成家前,会把他的那一份安排好。葛静怡口中的“那一份”是什么,谢桥不得而知,他尽量不去想,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力去承担。
谢桥翻开手里的文件,一页一页地翻,文字从眼前掠过,根本没有读进去。突然,他的手一顿,在纸上看到了谢炀的名字,他抬头问道:“哥,这到底什么?”
“谢炀公司的两个席位。”傅承宇回答道,谢桥呆望着傅承宇,傅承宇给他递过一支笔,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你对他们公司有决策权,来,把名字签了。”
谢桥问道:“我要这个干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谢炀不愿接受家人的报答,而傅承宇这样做,谢炀知情吗?如果自己签字了,他会不会知道?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擅作主张,会不会生气?
谢桥把文件紧紧攥住,不愿签字,傅承宇看出他有顾虑,说道:“他不知情。”
“他怎么会不知道——”谢桥虽然对公司经营不甚了解,可直觉告诉他手里的文件份量很重,谢炀作为他们团队的主要负责人,怎么会连公司的股东都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
谢桥十分了解谢炀,谢炀是个打骨子里非常骄傲的人,绝不轻易接受他人的馈赠。从小到大,家里十分贫苦,他们俩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有时路过邻居家,闻到菜香,谢桥会驻足停留,谢炀则会一把将他拉走。
细细想来,谢炀如此有骨气,是因为他顽强地和命运作斗争,他付出的,比他得到的多得多。谢桥十分理解谢炀,旁人觉得谢炀不识抬举也好、不懂得变通也罢,和谢炀相依为命的他,不能不懂谢炀坚守初心的不易。
谢桥郑重地将文件放回纸袋,说道:“哥,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签。”
傅承宇并不强迫谢桥收下,只是说道:“收好,以后需要的时候再说。”
谢桥心想,自己哪里用得上?手里这份文件简直是烫手山芋,不收辜负了大哥的一番好意,收了又对不起谢炀,谢桥左右为难,只得暂时放在一边。
“哥,他真的不知道吗?”谢桥不放心道,尽管不太相信,但傅承宇不至于骗他,这其中或许有他不了解的门道,于是想问个清楚。
傅承宇告诉他这中间有第三人,如果谢桥不签字,那么谢炀只能知道第三人。
谢桥似懂非懂地点头,叹气道:“那还是先别签了。”
谢桥想起那日在咖啡馆看见谢炀和祝颖,听蒋思哲说祝颖为谢炀的项目出力不少,加上两人的绯闻,想来能让谢炀破例的,就只有以后要共度一生的爱人了。他不免有些伤怀,问傅承宇:“哥,你认识其他投资人吗?”傅承宇道:“知道。”
“好像有个女生叫祝颖——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傅承宇干脆道。
“哦,好吧。”谢桥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解释道:“我很久没和炀哥聊天了,听说他和这个女生——我不好意思问他。”
傅承宇点头表示理解,谢桥继续说道:“以前我和他一块生活,有什么事都是我问了他才会说,可他现在特别忙,我不好总打扰他,我感觉我们的关系有些生疏了,你觉得我要不要多联系他?”
“你和他就像家人一样,有什么生疏不生疏的?”傅承宇的话极大的安慰到了谢桥,他面露喜色,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谢桥心想,春节将至,不知谢炀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过年。听小武说谢炀去年寒假没有回家,今年大概率也不会回去了。
春节对于谢桥来说非常重要,他仍清晰记得每年春节,外面天寒地冻,他和谢炀挤在床上分饼干和糖。谢桥他从小乖巧懂事讨人喜欢,老师和邻居有时会给他几颗糖,虽然他喜欢甜食,但他轻易不收,因为他不能给谢炀丢份儿。
春节是可以破例的,谢桥会把一年攒的糖拿出来,和谢炀带回来打工分发的节日慰问品拼凑在一起。谢炀一般带大件的面和米回来,但是会从兜里掏出来一点小零食,谢桥也不知是哪个工友给的。
谢桥把红红绿绿一股脑铺在床上,东西不多时,就摆得开些。他先仔细数一遍,然后你一个我一个的分。他知道谢炀不爱吃这些,但还是会挑自己觉得好吃的给谢炀,然后自己喜滋滋地拨一块儿硬糖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