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猫抓了……不要紧。”

他怕三哥瞧出端倪，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被花离一把捉住，不由分说拽向自己面前。

顾千朋吓得高呼：

“三哥！”

“还好，伤得不深。”

花离不闻也不问，只在指尖聚起灵力，给他疗伤。

顾千朋大气也不敢出，摸不透三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炼傀儡蛊一事风声走漏，花离已然知晓？

“三哥，《临鸢通史》上记载的十大禁术……”他心虚地开口，“前三名都是什么？”

“血偶术第三，幻影珠第二，”花离突然抬眼，眸光锋利，仿佛一眼便能将他洞穿——

“傀儡蛊，第一。”

顾千朋丝毫不敢与他对视，死盯着水面发问：

“那若是炼了……又有何后果呢？”

“绞碎魂魄，焚烧处死。”花离颇为生气，“连这都不知，你也敢逃学？”

“我就是突然忘了，哈哈。”顾千朋干笑两声，“就没有别的可能吗？如果……是为了救人呢？”

半晌，也未得到回复。

“哦，当然没有。”他紧攥的手心里早已湿透，不知是水还是汗，“禁术不能救人，我、我自说废话。”

“知道就好。”花离瞥他一眼。

终于，顾千朋再也沉不住气：“三哥，你不问问我去哪了？”

花离闻言失笑：“怎么，我不罚千儿，千儿倒要来自首？”

他这一笑，顾千朋心里就更没底，觉得三哥十有八.九是打听到了自己的行踪，此刻正悬着钓竿，等鱼上钩呢。

只是，不知他究竟得知了多少？

“我……去铜雀台了。”顾千朋思量再三，决定还是先扯个谎试探一下。

“下三滥的风月场，非你该光顾之地，”花离面无表情，“回去领罚。”

他居然信以为真？

顾千朋脱口而出：“哥，原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花离一脸茫然。

顾千朋哀嚎：“没什么……”

唉，自讨苦吃。

早知如此，还不如编个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没准就能免去一顿皮肉之苦。

“你旧伤未愈，这次责罚先欠着罢。”短暂的沉默后，花离突然道。

“啊？”顾千朋怀疑自己听错了。

“有何异议？”肃杀目光扫来。

“没有没有没有，多谢三哥！”

他连忙应着，心中却想，怎么今日的三哥如此反常。

花离从池中起身，背对他拆开发髻。

转身的刹那，顾千朋恍惚瞧见他后背上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又被如瀑垂落的乌发遮掩了过去。

心中一紧，冲上前猛地夺过花离手中木梳：

“三哥，我来替你梳发吧。”

花离神色慌乱，朝后躲闪道：“不必。”

却绊上池畔圆石，不慎滑了一跤。顾千朋眼疾手快扶住他，趁机一把撩开长发：

“嘶……”

眼前情形，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足有四指宽的鞭痕，横贯过整片光洁白皙的后背。

那鞭痕很长，因脊椎处一条自然的浅沟而断为两截。虽有用灵力疗愈过的迹象，仍是红肿发烫，表面渗着血珠。

“三哥，你受伤了？”顾千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为何要瞒我？”

“少见多怪。”花离责备道，似乎不太想让他看，“修士斩妖除魔，负伤是常有的事。无碍。”

顾千朋一言不发，掌心运起灵力给他疗伤。大股大股的灵流注入花离体内，伤痕却总也不见消退。

“没用的。”花离垂眸。

“再试试。”顾千朋固执得紧。

然而短时间内承纳大量灵流在体内周转绝非易事。花离终是有些支持不住，面色苍白地喘道：“千儿，住手……”

言未尽，一大口鲜血涌上来。

顾千朋慌了手脚：“三哥！”

“不怪你。”花离安抚他，“这并非一般法器造成的伤，很难愈合。千儿不必再……咳咳……浪费灵力了。”

“并非一般法器？”

“就是并非你我修士所能驾驭的，鬼神的武器。”花离解释道。

“你是被鬼神所伤？”顾千朋大惊。

脑海中，倏地闪过凤凰门主为他挡下的那一击，中的是黑无常的勾魂锁，正巧也是在后背的位置。

并非一般法器……鬼神……勾魂锁……

许是方才耗了太多灵力，神志恍惚，眼前三哥清隽的五官，忽然在一刹那，与那张佩戴凤凰眼纱的脸相叠合。

顾千朋心跳骤然加速，冷不丁呢喃出一句：

“门……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