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米拉贝尔笑眯眯道：“需要第二次占卜吗？这次没有折扣了。”

“需要。”富有的后勤人员罗德尼答应得毫不犹豫。

炼金术士、机械师和药剂师是这片大陆上三大最富有的职业。

他正好占了其中之一。

米拉贝尔接过她的第二笔资金：“三天后，你们会在波希镇等到你们要等的人，至于别的问题就没有答案了，我没有接触过任何和圣昼廷相关的事物。”

“也不打算接触。”米拉贝尔补充道。

米拉贝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虔诚：“我可是智慧之神的忠诚信徒。”

“如果当不好占卜师，我就出发去法洛斯，反正学塔愿意给任何人机会。”

智慧之神不喜与众神共处。

除此之外，祂还拒绝了圣昼廷的信仰，并且禁止他们将祂写入教典之中。

与一切都划清界限之后，祂独自在厄里亚地中海的中央造了一座岛屿。

在岛上建立起与世独立的学者之城法洛斯——学塔的所在之地。

米拉贝尔的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首先，智慧之神不承认任何信徒的身份，神明认为每一个诚心追寻知识之人都当与祂平起平坐。

另外，更加准确地说，学塔只是愿意给任何——成功渡过厄里亚地中海并找到法洛斯岛的人机会。

【我思考我生命中的一切内容，为了所有崇高的智慧去赞扬或责备。

神明并非世界的终点。

正如昏暗的地平线束缚着无边的大海，朦胧的生命被束缚着，构成了世界。

世界的终点散落在每个生灵身上，是你们点燃了这永恒的真理明灯。】

——知识与智慧之神。

但此刻，弗格山脉之外发生的一切都和博尔莱斯无关，他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落在还在进食的深绿藤蔓上。

藤蔓碎碎念着，说出来的话叫博尔莱斯觉得自己脑袋在嗡嗡响：【多吃点，多吃点，阴冷的，潮湿的，富含黑……】

他压抑着声音道：“别吃了。”

【为什么不吃？你不会以为你就该吃那些东西吧？那些没用的人类食物。】

藤蔓似乎是吃得入迷了，扑在那些无神智的游灵堆中，随着月亮中移，从雾沼中爬出来的游灵越来越多。

博尔莱斯难得地生气了，沉冷得像是要结出冰碴子：“闭嘴，不准再吃了。”

它似乎是委屈极了：【可是我还没觉得饱，好饿好饿好饿。】

见博尔莱斯的表情依旧冰冷，藤蔓恹恹地缩了回来，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那我不吃了，别生气，真的不吃了。】

忽略那些被张牙舞爪的藤蔓抽回雾沼的游灵，它的态度真的十分卑微。

博尔莱斯回过神来，低声道了一声歉。

“……对不起。”

【没关系。】藤蔓给博尔莱斯表扬了一次什么叫做给点阳光就灿烂。

它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活泼：【那我可以再吃两个吗？】

“不行！”博尔莱斯果断制止了它。

见它又低落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后退一步道：“留着明天再吃吧，回去了。”

但这棵藤蔓显然是十足的夜猫子，它的作息时间几乎和林子里的那些猫头鹰一样。

藤蔓回到家也不消停，四处摸摸碰碰。

得益于此，博尔莱斯终于看明白了它的移动方式。

它似乎是生长在虚实之间的植物，将根藏在了虚无之中。

一切移动都是在虚无中进行的。

只要掌握了虚实间的平衡，它就能出现在任何它想出现的地方。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藤蔓高兴地冒出来，芽尖卷着一块黑色宝石。

博尔莱斯看了一眼那石头，有些意外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藏在很多书后面的房间里，那里面有好多好吃的。】

博尔莱斯很快反应过来它是在哪里拿到的这块荧夜石，是那间被妈妈锁起来的、不准他进去的实验室。

等等，好吃的……？

博尔莱斯猝不及防地反应过来，富含黑暗物质的荧夜石不会也在这棵藤蔓的食谱上吧！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想法没错。

被藤蔓卷着的荧夜石在一瞬间变成了粉末，变成了一捧亮晶晶的黑闪细沙从叶间的缝隙洒落。

【这个真好吃。】

藤蔓喜悦地挥舞着它的叶子。

【那个房间里面还有好多好吃的，我能再吃一些吗？】

博尔莱斯一把拽住这棵已经半步踏上死亡之路的藤蔓，连声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会被妈妈一把火烧掉的，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

【月神历九月十九日凌晨-月光明亮

三百金被吃掉了，它居然敢说它还要吃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