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将离扯过被子,一把扔到温郁离头上,这才匆忙穿衣,三两下整理好衣襟腰带,回头一看,发现温郁离还乖乖抱着被子,果然没有偷看。
她不敢看他,直接逃出了屋。
听到慌张的脚步声,温郁离几乎分不清,到底是他心跳得更快,还是她跑得更快。
直到听见“啪”的一声关门声,温郁离才把头钻出被子,手按压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烫。
温郁离出来时,就见到院子里洒扫的几个丫鬟,云溪蹲在角落,正逗雪爪玩。
听到动静,云溪下意识抬头,和温郁离对视上时,先是一愣,好半晌,才不敢置信似的跑过来,“世子爷,您——”他张大嘴看着他,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温郁离含笑点头,“此事先不要声张。”
云溪大喜,用力点头,激动地看着他。
温郁离扫视着院子,却没看到想见的身影。
云溪见他目光扫视院子,机灵道:“夫人方才跑出去了。”
温郁离猜到她恐怕会躲出去一阵子,他四下看看,把立起来不住往膝盖上跳的雪爪捞起来,看看它脏兮兮的爪垫,抽出手帕擦拭。
他对云溪道:“你去五皇子府送个帖子,看他合适有空,共赏要事。”
云溪忙不迭点头,刚要掉头跑出去,又缩回脚步,笑嘻嘻道:“我先搀着您去找王妃。”
元将离没有走远。
她也不知心里是羞还是恼,总归此时不大想见温郁离,蹲在梅花树下,拣了根断枝在残雪上比划,听到熟悉的犬吠声,一扭头,就看到从不远处而来的主仆二人。
云溪笑得像木刻年画上刻的童子,嗓门少见的大,“夫人在那儿呢!”
元将离:“……”
她捏着树枝站起来,难得有点扭捏,呐呐问温郁离:“你怎么过来了?”
“它不见你就叫唤,”温郁离面不改色,握住雪爪的一根前爪,朝她笑着挥了挥,懵懂的小狗听不懂主人的推卸责任,见到元将离就摇起尾巴,配合地欢快叫了两声。
元将离无话可说。
她扔掉树枝,把雪爪搂进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眼前是一样的人,只是恢复了眼睛而已,但元将离莫名有些局促,揉着雪爪的脑袋,把毛揉得乱糟糟。
温郁离像是并未发现她的生疏,口吻温和亲昵,和以往一模一样。
“今早去娘那里吃饭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说着,伸手牵住她的手腕,越过衣袖,温热的肌肤贴在一起。
元将离手缩了缩,没躲开,只好点头,“好。”
路上,她没有主动开口,温郁离却有点话多。
“等过些时日,我再去元府拜见一下,你看如何?”
“这路上的景物都有些陌生了,等你有空,我们一起逛逛好不好?”
“失明恢复的事我想隐瞒几日,过几日有宫宴,是个好时机,我们一同去?”
元将离虽然不主动,但也通通答应下来,听到最后一句,琢磨了下,“是不是为了给西南将领庆功?”
“你知道?”温郁离讶然。
元将离不大打听朝堂官场上的事情,平日里除了舞刀弄枪就是看书下棋,西南这次的胜仗规模不算太大,比不得元佑回朝时风光赫赫,他还以为她不知道这件事。
说起这事,元将离语气上扬了些,“我爹几日前来信,说了说这次西南战役的情况。”
元府的确隔三岔五便有家书送到,但温郁离从未打探过,才不知此事。
他颔首,顺势笑问:“你觉得如何?”
“相当不错,”元将离不吝啬夸奖,“我从未去过南濮,却也知其地形诡谲,幽林沼泽,随处可见,以往我们东启和他们作战大多是能被动防守,可这次出奇制胜,反击得漂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温郁离颔首,“这次作战的几个将领立了功,此次庆功宴,陛下必然要封赏的。”
元将离追问道:“你可知道有哪几个人?我倒很好奇,很想结识一番。”
温郁离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中的奇毒来自南濮后,他便对此地多关注几分,本次战役后,他特意调查了一番,眼下如数家珍。
“这次回来的统共三位将领,一位明威将军,一位宁远将军,还有一位宣节副尉。”
“宣节副尉?”元将离一愣。
宣节副尉是正八品下武官官职,话说林身正是宣节校尉,却是正八品上武官官职,这样的小官能跟着长官一起回都述职,必然在这次战役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她好奇心起,“你了解这位宣节副尉吗?”
温郁离颔首,“这位宣节副尉姓陈,本名文若,沧州人士,父亲是地方七品武官,他去年参兵即在西南,今年崭露头角,据说过目不忘,擅长排兵布阵,这次回雍都,明威将军成琅特地将她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