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溢满整间暖阁。
柳淑慎走时,元将离特地去送了送她,回来时见温郁离正拿着细密绒刷,往棋子上涂抹,她走近了一看,发现是一种微黄色清澈液体,有股油香气。
她坐到他对面,问道:“她真要回黎县吗?”
温郁离摇头,“有我娘在,大抵不会。”
他给一幅棋子上了油,又道:“你的弓呢?要不要上油保养一下。”
上次给弓上油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元将离立即点头,回房摘下墙壁上悬挂的得月弓,回到暖阁,拒绝了温郁离帮他,自己拿过清油给弓箭涂抹。
她极细心,弓箭的每一寸都仔细涂抹好,又用帕子擦去多余的。
好弓也要好好养,这样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接下来两天,日子过得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便是柳淑慎时而会来找元将离。
她和元将离在屋中坐一阵子,吃着点心说说话,一来二去,两人更熟稔了一些。
看红叶来送汤羹,是两碗梅花汤饼,柳淑慎笑问:“表嫂喜欢吃这个?”
“近来觉得这个很有意思,就多吃了几次,”元将离笑道,接过瓷碗拿勺子搅了搅,“你送来的酒味道很好,配这个汤饼正合适。”
柳淑慎方才带来一壶桂花酒,香醇清冽,元将离喝了两杯。
柳淑慎腼腆一笑,“这酒桂花香重,却自然而然,表嫂喜欢就多喝些。”
元将离果然又多喝了两杯。
一碗梅花汤饼见了底,柳淑慎抬起头来。
“我后日便要走了,这番来雍都,表嫂照顾我许多,我明晚想置办一桌酒宴,请表哥表嫂和表妹一同来坐一坐,来得匆忙,走时总不愿也匆忙狼狈。”
说着,她面露苦涩,眼睫低垂。
元将离一怔,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的功夫,放下汤碗,劝道:“还没到最后一刻呢,娘这几日不曾出门,必定是想着如何处理这事,总能峰回路转的。”
说罢,她又道:“我明晚有空,等会儿问问世子爷有没有功夫吧。”
柳淑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好。”
这次看着柳淑慎离开时,元将离心情沉重两分。
人一起郁气便想饮酒,元将离慢慢饮着桂花酒,不知不觉便把一小壶酒都喝下肚,等温郁离一回来,便嗅到满屋子桂花香混着橘香,好似身处金秋十月。
他拂拂手让云溪退下,迈过门槛,循着香气走到元将离身边。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他摸索到她的发丝,轻轻一顺,抚了抚她的脑后。
“没什么,”元将离摇头,“只是有些感慨,女子生存不易。”
她不愿说这些,最后一口桂花酒下肚,问道:“表妹明晚请我们去践行,你要不要去?”
“你答应了?”温郁离问。
元将离颔首,“是了。”
温郁离便点头,“那我便也去吧。”
第二日。
柳淑慎早早准备起来,她虽有私心,但一桌宴饮的确也是想好好准备的,挽起衣袖亲手做了几道点心甜羹,待几人来时,才重新梳妆出来迎接。
“表嫂,”她唤了声,挽住元将离胳膊,动作亲昵。
元将离不大适应,却也没抽回手,笑着道:“永安还没来?”
“没呢,我已派丫鬟去请了,”柳淑慎又看向一旁沉静的温郁离,唤了声“表哥”。
温郁离微笑着颔首。
三人先行落座,一进去,元将离便嗅到桂花酒的甜香。
“看来今日我有口福了,”元将离笑道。
“味道是不是甚是好闻?”柳淑慎浅浅一笑,又道:“特意没有用熏香,这桂花酒的味道便足够清冽,不必熏香差了。”
元将离连连点头,“你这酒特别,我今早起来,还闻到身上一股桂花味儿呢。”
这话不是元将离恭维,而是今早起来,温郁离的确说她身上还有一股浓郁桂花香,她自己闻了闻,的确是有,顿时颇为惊奇。
柳淑慎笑而不语,挽着她落座。
永安郡主还没到,元将离便和柳淑慎说起闲话来。
心照不宣,谁也没谈起那些糟心事,一直等了半刻钟,一个穿着绿裳的小丫鬟匆匆进来,“姑娘,郡主眼下不在院中,说是午后去了外面还没回来呢。”
柳淑慎一怔,顿时都些懊恼,“都怪我。”
“怎么了?”元将离忙问。
柳淑慎有些自责:“我昨日去表嫂那里后,便打算去请表妹,但是不巧,丫鬟说表妹随姨母出门去了,我便回来,昨日便忘了这事,今日中午又去,也没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