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莹润,紫毫清贵,也算是文人们颇爱的物什了。
她随口问道:“那我下次去郡公府,给温世子送过去?”
“不行,”于贤娘断然拒绝,面对元将离疑惑的神色,又连忙道:“你若是总去郡公府,旁人该以为我们两家私交太密,这样不好,这毛笔啊,娘亲明日一早差人送过去便好。”
元将离想了一想,也点了头,“那我下次还书便让侍卫送过去吧。”
于贤娘欣然点头,“这才是呢。”
……
西胡使团来得轰轰烈烈,要走的时候,也是沸沸扬扬。
距离于贤娘送毛笔只过了两日,九月三日上午,上完早朝,元佑归家时脸色欣悦,甚至嘴里还哼着某军营里常唱的歌谣。
他坐下灌了一大杯冷茶,抹嘴问道:“憧靖那小子这几日学得如何?没有敷衍了事吧。”
于贤娘头也没抬,绣着手里的方帕,“好着呢,又乖,又听话,孙夫子教得也用心。”
元佑心情更佳,嘿嘿笑了声,凑到于贤娘旁边,“你猜早朝时,皇上说了什么好消息?”
“怎么一身臭汗,离我远些,”于贤娘用拿针的手推搡了他一下,扔下帕子,这才敷衍道:“陛下给你升官了?还是给你赏赐?这天天过得一模一样,能有什么好消息。”
这几日天气热得诡异,她心情不佳,说话也没什么好声气。
“这怎么可能,”元佑才升官不久,看出她的敷衍,他也不生气,自顾自道:“那个西胡王子说要走了!”
“还没走呢?”于贤娘不大关心朝事,听他一说,十分惊讶,“这都来了半个月了吧,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他赛马会后就离开了……不过来的时候一个使团,走的时候就他一个人?”
“可不是嘛,”元佑笑道:“他一日不走,我这心里都不舒坦。”
于贤娘哼了一声,又拣起帕子继续绣花,一针漫不经心地扎进去,又拔出来,她随口道:“我先前好像听你说过,他常常被陛下召见?说起来,陛下不会真有意和西胡交好吧。”
“是赛马会后那阵子,陛下召见了他好几回,”元佑说完这句,纵使厌恶,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能和西胡再无战乱,我们东启的边关起码能平静一半,说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可他一个不受宠的王子,能说动西胡大可汗?”于贤娘摇头道。
这事情扑朔迷离,元佑心里有些猜测,却没说出来。
他转而道:“不管陛下是怎么打算的,总之西胡七王子朝陛下讨了一场践行宴,明日晚上,就在宫中办。皇上特地点了我,说你和将离在边州还没参加过宫宴,这一回也都去看看。”
于贤娘一愣,顿时坐直了身子,“我也得去?”
元佑笑眯眯点头,“是!”
于贤娘还没见过皇上,想到要见到万人之上的天子,立即觉得手脚发软。
她慌张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庆幸道:“还好我拿上回皇上赏的绸缎做了一批新衣裳,里面有仪制讲究的,不然等你今日告诉我,我和将离连能面圣的宫装都没有!”
说到此,她狠狠瞪了元佑一眼。
元佑:“……”
他摸摸鼻子,讪讪坐远了些。
于贤娘连帕子也顾不上缝了,扔下绣了一半的鸳鸯就起身。
绣娘已经赶出来许多件衣裳,昨日刚送来一批,如今还在她房中没整理,她弯腰蹲在衣箱边一件件拿出来,先挑出给元将离做的。
这个女儿和他们一起在边州十数年,于贤娘总有点愧疚,这次衣服,也是给她做得最多。
她把元将离的衣裳交给丫鬟,吩咐道:“告诉姑娘一声,明晚我们一家参加宫宴。”
元佑从外间走进,看见丫鬟怀里满满当当的各色精致衣裳,有些咂舌,一低头,又看到几身明显是男子所穿的。
于贤娘抽出一件上衣,白他一眼,“还不过来帮我。”
“让丫鬟忙就是了,你还要自己沾手,”元佑弯下腰,接过她手里的衣裳,“这是给我的?”
“这是给憧靖的,”于贤娘把每件衣裳都拎出来看看,分作几堆,指着道:“这是给娘的,这是我的,这是给憧靖的。”
“那我的呢?”元佑大惊。
“你日日穿着朝服和官服,要新衣裳做什么,”于贤娘话是这么说,见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还是没好气地道:“我让绣娘后做你的,如今还没好呢。”
元佑立刻咧嘴笑了起来,“贤娘~”
于贤娘浑身一抖,嫌弃地瞧他一眼,“瞧你这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