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将离正在书房里抄录兵书,乳香就敲门进来:“姑娘,夫人送来了一批新衣裳。”
“又是新衣裳?”元将离头也没抬,手下又抄了几个字,“你和红叶看着放进衣柜吧。”
乳香应了声,又提醒道:“来送衣裳的丫鬟还说,明晚要参加宫宴,这可能就是夫人为了宫宴准备的吧。”
“宫宴?”元将离终于停笔抬头,“我娘说什么别的了吗?”
“没有了,”乳香摇头,想起刚才那些五光十色的漂亮衣裳,脸色有些激动,“那些新衣裳都可漂亮了,全是上好的绸缎,还有缠金丝的,姑娘要不要现在去试试?”
元将离摇头,得知于贤娘没说什么其他的,又低下头来抄书。
她握着毛笔,毛笔尖在墨汁上一舔,嘱咐道:“等快到晚饭时间了再叫我吧。”
乳香看她一心抄书,只好应了一声,带上门退下。
红叶看她一个人出来,笑着打趣,“我就说姑娘顾不上试穿新衣裳,你看,我说对了吧。”
乳香撅起嘴,看着半箱子衣裳,十分不可思议,“这么华丽的新衣裳,怎么会有人不想穿上试试呢?唉,算了,我还是去洗洗手整理衣裳吧。”
红叶笑着帮忙,一直到天色变暗,两人才去敲书房的门。
“姑娘,该去吃饭了。”
元将离应了声,抄完最后一句话,才重重伸个懒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袖有无墨汁,这才站起来去吃饭。
今日到的迟些,连许久未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元老夫人和元憧憬也来了。
她笑着问了好,就坐到于贤娘身边。
于贤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墨香,便知她刚才在干什么,“又看了一下午的书?”
“是抄书,我借来的兵书,”元将离笑,想起下午送来的新衣,“娘说的明日宫宴是怎么回事?”
“你爹说那个西胡七王子将要离开,陛下为他践行,明晚要办宫宴,”于贤娘朝元佑努努嘴,继续道:“还好用之前陛下赏赐的绸缎立刻去赶制了衣裳,已有做好的宫装,不然这种场合,岂不是难办?”
元将离恍然大悟,想起那位野狼一般不驯的西胡七王子。
她也松了口气,“他来了这么些时日,也该走了。”
于贤娘认同地点头。
于贤娘没见过万俟伐,但赌坊里元憧憬可是见过的,听到又要见到他,头皮一阵发麻。
他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哪怕听到可以入宫看宴会也高兴不起来——宫中规矩甚多,哪怕是普通宴会,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
何况这是他赌坊一事后第一次出门,必然会被许多人暗笑。
元老夫人最在意这个亲手带大的孙子,见他兴致不高,连忙笑道:“明日你就跟着你娘亲姐姐,安安生生的,等回来,跟奶奶说说在宫里听到了什么新趣事儿,好不好啊?”
元憧憬露出一个笑脸,乖乖点头,“好,奶奶你放心。”
元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对元佑道:“最近憧靖每日都跟着孙夫子念书两三个时辰,我还遇见过,学得十分认真,有了不少进步,连文章都背会了好几篇。”
元佑配合地点头,“好好学,等孙夫子什么时候让你休息,我带你去郊外骑马。”
元憧憬眼睛顿时亮了,“好!”
他小时候身体孱弱,也被元老夫人看管得严,从来没自己骑过马,唯一几次骑马的经历,还是个几个贵族姑娘一起,坐在一匹温顺的小马上,由驯马人牵着慢慢地走。
那种策马狂奔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
元老夫人下意识想要阻止,可是看到元憧憬满脸期待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顿饭格外的其乐融融。
……
第一次进宫,还要面圣,于贤娘格外的紧张。
她午后吃过饭便开始准备,还把元将离一并叫过来打扮。
她自己换了身颜色重些的宫装,盯着元将离穿上一身崭新的烟紫色蝴蝶穿花云缎裙,颜色清丽,裙摆层叠,人一走动,上面的蝴蝶宛如翩翩飞起。
发髻、妆容、头面……一样样施加在脸上身上。
于贤娘有一番自己的打扮要义,弯腰压住元将离肩膀,对镜打量。
她兴致勃勃道:“衣裳穿了这么鲜亮可爱的,头面就不能太繁重,我看这一套白玉的就很好,素却不寡,衬得人跟个花骨朵似的鲜嫩。”
元将离摸了摸乳香刚弄好的发髻,也点头,“不易松散,也不沉,我也觉着很好。”
于贤娘狠狠白了她一眼。
这一眼正好看到她唇上的胭脂,她细细思索了下,皱眉,唤乳香,“给姑娘换个淡些的口脂,不要这么艳的。”
乳香诶了一声,在桌上摆满的胭脂水粉里挑了一盒,“夫人你看,这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