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于观南一夜的苦口婆心,易柏对赌约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九里红与于观南打赌的原因也是想因此多留易柏几天,她实在不相信会有男子不吃她这套,也许是不甘心,所以对易柏也是愈发讨好,易柏对此没有抗拒,但言语与行动上依旧拒绝。直到第十天,九里红再对其问道:“大人真的不喜欢奴家?不想与奴家结成夫妻么?”
易柏换回了以往黑白相间的长袍,头戴木簪,站在鬼界堡门口回头道:“堡主的良人并非我易某人,还请另寻他人。以堡主的条件找个身份相和又才貌双全的男子不是难事,到时候,说不定堡主也会知晓何为情爱,并非所谓命定便会有情。”
九里红看着易柏从鬼界堡的门踏了出去,她还想挽留却不知为何没有再说出口,而是于观南上前道:“这几日多谢堡主照顾,赌约到期,胜负已定,我与执掌者便告辞了。”
说罢他与季冥渊跟着易柏的步伐也踏出了鬼界堡的大门。
倏然九里红在身后喊道:“苏木如今十分强悍,武神与九重天真有信心能将其除去吗?”
于观南没说话,季冥渊应道:“要除去他的,不是九重天一方,而是三界。此人存在,三界不宁。”
九里红突然暗骂一声:真傻啊,是奴家多虑了。如今这世道就连九幽执掌者也从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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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鬼界堡出来后,易柏从于观南那里得来的关于苏木的消息传到了九重天。而于观南随季冥渊去了一趟九幽,将他的辟邪剑和鬼面拿了回来。
三人走在去往婆娑城的路上,路况坎坷曲折,也遇到了不少十一嘴里提到的苏木曾养在阴界的嗜血铁骑。它们形如凡人,却残忍嗜杀,手持在狱火中焚烧出来的长戟,身着从阴山岩石中提炼出来的铠甲,纯黑无比,犹如永夜。
于观南几人在对付这些东西时花了不少时间,易柏大抵是由于身体恢复不久,被火戟划伤了脊背,若非于观南出手相救怕是凶多吉少。
易柏的伤做了简单包扎,三人在婆娑城外十里处的一座客栈休息了下来。
客栈名为‘人烟’,四下荒凉,此处人烟。
九里红在端去苏木那假冒的鬼界堡时,从中抓捕了一只跟随苏木的恶鬼,从恶鬼口中得知苏木早已从阴界跑回了人间,并驻留在人间南面的一座繁华热闹的城池当中,且城民信仰神佛,有一座佛光万丈的神殿。
于观南一听便想到了婆娑城,原先还抱有侥幸心理,可随着离婆娑城的距离越来越近,嗜血铁骑也逐渐增加,苏木估计就在婆娑城当中。
客栈中落座着各地前来的异客,三人灰尘仆仆地踏入店门,便感受到了四处而来的异样目光,为避免麻烦于观南向掌柜要了两间普通客房,付好钱后便跟着小二不做任何停留与其他两人上了二楼房间。
夜晚,于观南施法给易柏疗好伤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而夜里摸黑索命的瞎猫野狗也在蠢蠢欲动中,于观南刚进房间,便闻到了一股迷烟的味道。黑暗中一双手从后环抱住了他,于观南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掌,结果被那人轻松接住,对其用力一拉,扑到了一个冰冷却又熟悉的怀抱中。
“冥渊?”于观南说着,挥手点燃了油灯。
乌烟瘴气的房里杂乱不堪,有打斗的痕迹,而那突然闯入房里,欲要索季冥渊性命的三个小贼正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
“是凡人。但为何要杀我们?”于观南不解道。
季冥渊蹲下在其中一个贼人身上摸出了一把钱袋,袋子上绣有梨花,是季冥渊的。
“杀人夺财,估计是附近的城池出了问题,他们是出逃的难民,急需用钱,好跑到别的地方去。”
“附近的城池只有一座——便是婆娑城。”于观南聚精会神道:“苏木已经控制了整座城池。”
季冥渊点头道:“他的目的不简单。”
于观南道:“九重天的援兵不知何时才到,易柏虽将苏木的行踪传到了上面,但等千机收到消息大概也要个五六天的时间,我们等不了。”
“啪!”易柏的房里传出响声,随后破门而出一位被击中胸口的小贼,那小贼从二楼掉了下去,惊动了掌柜和其他住客,他们睡眼惺忪的从房里出来,一见这景象,吓得大惊失色,尖叫连连。
于观南和季冥渊出来后,正好也瞧见易柏一脸怒意的看着另一个小贼,那小贼差点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逃离了客栈。
“以往碰到的凡人都是柔弱惹人怜悯,没想到还有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易柏怒道。
掌柜的眼看着自己的客栈闹出这么一起事情,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几位……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于观南笑道:“显然易见,你这客栈藏龙卧虎呢。”
掌柜的看着二楼残破不堪,心疼不已,还想说什么,却见那从二楼掉在地上的小贼身上溢出黑气,一个哆嗦,再不敢吱声了。
于观南和季冥渊也发现了,只见那小贼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只充满怨气的凶尸,四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扭曲着身体从地上爬起,身上的衣裳被疯长的肌肉撑开,两眼黢黑发出红光,怒吼着便张牙舞爪地朝易柏攻去。
易柏在众多凡人面前不便现出神武,只好徒手挡下了凶尸的攻击,在一个侧身一脚将凶尸又踹回了地面,随后从二楼跳落,狠狠踩在了凶尸头上。他仔细观察了着突然异变的凡人,对着楼上那两人道:“这人早死了,是被恶鬼所杀,怨气残留才变成了凶尸。”
于观南与季冥渊相视一眼,两人从楼梯走了下来,围着易柏脚下的凶尸转了一圈,并在凶尸脖颈处发现了灼烧的痕迹。
“果然,与嗜血铁骑有关,这小贼死后怨气滋生,灵魂依旧附着在本体上,潜意识里估计还以为自己是个活人,所以才会跟随那些小贼一起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于观南道:“实在可怜。”
易柏脚下一用力,那方才还在挣扎的凶尸倏然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