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对易柏的这一操作叹为观止,不由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立马抽出了菩提剑。“旱魃来了!”
“这等妖魔不必你们出手了,两位稍等,我且去去就来!”易柏话落,便闪身到了旱魃当中。
“看吧,神仙就是喜欢找架打。”于观南指着易柏对着小鹿道。
小鹿道:“可不是嘛,有他们在师父和我可以省不少力气啦。”
“呵,臭小子,尽想着偷懒。”
小鹿“嘿嘿。”一笑,马上闭了嘴。
岱渊乃招摇山神木所遭,平常刀剑斩不断,大火烧不尽,旱魃口吐火焰,也没阻挡岱渊进攻的速度。
于观南在月下看着易柏,脑海当中似乎有同样的影子跟着重叠。易柏虽是神仙,除去法力之外,武功也不浅,一招一式也能打得旱魃毫无还击之力。
小鹿在一旁察觉到于观南看着易柏的眼睛不太正常,心想着师父也不该这么快就忘了季前辈吧,毕竟这样猜疑多情又不解的眼神,从小鹿跟着他起,只出现在季冥渊身上过。
易柏打得过瘾了,也就无所顾忌了起来,好几次差点将人家的房子炸掉。旱魃四面八方的逃跑、嚎叫、哭泣,可是土神大人毫不手下留情,只要揪到一只,那就是死路一条。
许久,于观南和小鹿看得有些犯困,师徒二人皆打起了哈欠,伸起了懒腰。
然而,似乎有一丝不太好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人同时回头,皆是一惊。
那熟睡的老人就站在他们身后,两眼黑红地看着两人。
“公子,往哪去啊?”他未张嘴,声音从喉中传出,厚重又模糊。
“是老人家啊,您醒了?”于观南眼色冷厉地看着老人。
老人脸色发黑,但活人的气息并未消散,看来是被恶鬼附身了。
他一脸阴笑,嘴里说着偿命二字就朝着于观南走去,于观南轻松便躲开了他的攻击。本想让小鹿丢几张黄符将人定住,结果小鹿在那边分析了起来。
“旱魃附身恐怕会灼伤他的身体,说明是这里的其他恶鬼所为。”小鹿认真的用手托着下巴,“可是我们并未在这里发现其他的恶鬼,难不成是他老伴儿!”
小鹿恍然大悟:“就是他老伴儿!”
于观南险些一记白眼,只见小鹿忽略老人一脸渴望被夸的看着于观南。
“对对对,爱徒说得没错,不过要不要先将其控制呢?”
于观南身上的黄符用完了,眼下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找到宣纸画符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鹿身上了。若是铜币的话,一击就可以将恶鬼驱逐,当然也会因此误杀活人。
小鹿听后很乖地将黄纸上交给了于观南,不想却被老人发现,转头就要去咬小鹿。
小鹿丝滑地躲开,顺手将符咒贴在了老人脊背上。
“于观南!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于观南被老人这一声音,震得定在了原地,他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小鹿也很困惑,几番确认,这只是一只普通的恶鬼,怎么会知道于观南的名字?
于观南走到老人面前,“你是谁?”
见他脸色不对劲,小鹿抓住他的手道,“师父,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听这恶鬼瞎说,他可能就是瞎猜的,歪打正着而已……师父?”
于观南将人推开,定定地看着老人。
老人喉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一时间将他带到了金陵宫殿里,那人也是这番悲痛。
“于观南,你不得好死!你残害忠良,你该死,你就该下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站在火海当中,他坐在明堂上。
他们痛斥他,怨恨他,诅咒他!
“你弑神灭国,你这个昏君!你永远赎罪不完!”
“于观南,你是太商的罪人!”
“……”
他被淹没在火海,淹没在罪恶之中。所有太商国的冤魂厉鬼,抓住他的身体往下拖着,他们的声音穿破于观南的心灵,告诉他,“你害死了很多人!你怎么有资格不入地狱,你怎么有脸逃出来——!”
等他清醒过来时,早已大汗淋漓。
他强撑着身体,看着老人,继续问道:“你究竟是谁?”
老人怒目圆瞪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我是被你害死的太商百姓!”
于观南突然觉得很无助,那种不知要如何面对的无助。他不知自己的手脚要放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能躲到什么地方去,他的国民来找他索命了,他们质问他的罪责,他却不知如何面对。
那一霎那他就像那只曾经被关在笼子里一遍又一遍体会凌迟之痛,体验恶鬼啃食的残破不堪的灵魂。
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师父?师父……”
等于观南回归现实后,只见小鹿紧张的看着自己,他缓了口气,终于直起了身子。
“为师没事,不过有些惊愕,待我缓缓就好了。”他拍着小鹿扶着他的手背道。
易柏那边快结束了,月亮倾斜,天,快亮了。
于观南看着老人,猜想附着在他身上的大抵是怨气较重,又在这片土地徘徊许久不曾离开的厌火国民,并非老人的妻子,更不会是太商子民。
他放开小鹿的手,恢复神色后走向了老人。
“你是厌火国民?你知道我?”于观南道。
老人突然癫笑了起来,他一手遮住半张脸,眼里的血红溢出,他竟挣脱了黄符,越来越来癫,越笑越大声,面目逐渐扭曲。
发疯般扑向了于观南。
“师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