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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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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葚》Chapter.22

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桑葚没说话,只是眸光沉沉地看他一眼。

转过头去看江面,波澜起伏不止,岸边拥挤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并没有因为坏天气而减少。

陈惑站在她身边,小姑娘清瘦了不少,光下皮肤细滑白嫩,眼尾的冷劲不浓不淡,下巴尖比之前更尖,风一吹,她的鬓发就跟着飘,他伸手替她抚了把,与她一块往那边看。

船到了终点,水声静谧不少,他先她下去,转身朝她伸手。

桑葚睫毛微撩了撩,视线落了点,慢慢把手搭了上去。

脚落了地,陈惑就放开手。

桑葚拢了拢外套,垂眸看向地面上两道分不清你我的影子。

她和他纠缠在一起了。

车已经停在来时的地方,桑葚这才注意到车牌号是09788。

她的出生年月日。

所以他今天换了新车,一阵汹涌的热海袭过来,她陷了进去。

陈惑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桑葚瞥过去一眺,倾身上车,她轻挡了下他要关门的手。

陈惑投来困惑的眼神,停下动作。

他笑着问她:“做什么?”

风吹动路边的树叶,路灯被叶痕覆盖,她朝他探过身去。

陈惑一动不动,眼阔的沉稳压住了五官的稚气,手撑在车框上。

桑葚凑过去,与他对视半秒。

第一次没带丝毫阴暗的、见不得人的贪念,将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吻了吻她这一生中不会再见到的最美风景,是否来日能少些怨怼。

夜风如此悲伤,仿佛黑夜失去了色彩,将成为没有尽头的延伸。

路是穷途,他是美梦。

.

回家路上,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醒来,车内就她一个人,主驾驶的窗外靠着一个人。

他在抽烟,烟雾在暗淡的夜里渐渐消失。

桑葚动了动发麻的脚,慢慢从副驾驶位挪过去,动静很小,没惊动外面的人。

她侧脸贴在玻璃上。

从玻璃外看进来,她眼中溢满了依赖和渴望。依赖他的温柔,对她的好。

渴望他的更多,不止如此。

桑葚深吸口气,直起来,敲了敲窗户,外面的男人起身看过来。

她朝他极浅地笑了笑。

陈惑挪开眼,轻掸两下,烟灰簌簌落。

车内比外面暗多了,依稀中,他只能看见她唇角的浅笑。

说不心动是扯淡。

他轻吸口烟,吐出一口灰白色的雾扑在窗上,虚化了姑娘的眉,禽兽二字随烟散去。

陈惑淡笑了下,抬手示意她下来。

桑葚推开门,眼前就伸来一只骨感清晰,指节分明的大手。

她握上去,下了车,以为他会松开,但并没有,一块并肩往电梯走。

不敢想,如果她有尾巴会是什么场面。

好在她没有。

压了压心头的燥,桑葚低低开了口。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让你多睡儿。”

电梯一到,他就松开手,探出去挡了下电梯让她先上。

桑葚意犹未尽地掐了掐手心。

还没握够,再久一点就好了。

到15楼上,过道安静,感应灯光线昏黄,气氛莫名其妙都有些沉默。

桑葚扯住他的衣袖,喃了句。

“晚安。”

陈惑低眸,“不让我过去了?”

桑葚松开手,“今晚没事。”

陈惑没有接话,他在等她的下文。

“因为,”她仰头,眸子弯了点,笑着看他,“我会梦见你。”

没等他反应,桑葚直接就走了。

陈惑在原地没动,直到1502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他才回神。

不太适应地挠了一下发热的耳廓。

年轻男人拿出烟盒在手心磕两下,倒一根出来含在嘴里,嘴角一扬,轻啧声,拢火点烟,单手揣在口袋里回了1501。

他没忘再看一眼1502。

这次还停顿了片刻。

.

桑葚轻靠在门上,打开手机,在屏幕上看见他嘴角的笑。

她等他进去,点开对面客厅的监控。

陈惑打开夜灯,先去拉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单手起开,拎着去了客厅阳台。

切到阳台的监控,她蹲坐在地上,手指捏着脖子项链的吊坠,一遍遍摩擦。

陈惑手臂懒散地打在栏杆上,夜风吹着他的领子微颤。

桑葚痴迷地盯着屏幕,手微抖着,厌恶她的状态,也控制不住。

十多分钟过去。

陈惑在阳台桌子上的烟灰缸内碾灭烟头,懒随地把啤酒罐投进垃圾桶,边往卧室走边解开衬衫扣子扔进脏衣篓。

桑葚头仰在门上,静静地望着满室冷沉。

发了会愣,桑葚撑着门站起来,换好鞋进了卧室的浴室。

伸手拧开水闸,没有开热水,冷水让她脑子没那么浑浊。

劈头盖脸的水砸的睁不开眼。

桑葚就这么对着冲了半天,清醒不少,唇都没血色了才关掉。

她缓缓睁开眼,眸底红透了。

冷意满溢,桑葚擦净镜子上的水雾,侧过身,指尖划过丑陋的烟疤。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觉得烫。

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被拽倒摔出去,怎么死死地被压制住,烟头以什么角度摁下来,火星烧透皮肉是什么气味儿,桑伊然是什么表情,她记忆力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程度。

这样的人挺惨的,别人通常会对小时候的记忆产生模糊。

而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从来都不需要费力地去回忆,它们一帧帧就刻在脑海。

桑葚擦干净身体,坐在梳妆台前,将药一颗一颗吞下。

她把手机抵靠在支架上,拆开面膜敷上。

屏幕上陈惑刚洗完澡出来,腰间缠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他沟壑极深的锁骨滑到胸肌处又向下游过腹肌滚入深处。

桑葚嗓子干了干。

枕头底下的手机发出嗡嗡声,桑葚微微蹙眉,有点烦这个时候被打扰。

不接不消停。

她没办法,只能揭掉面膜,站起来去接电话。

“小姨,”桑葚轻喊了一声。

“你知道现在国外几点吗,”桑伊惠嗓子微哑,“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桑葚抿唇,“你知道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桑伊惠叹口气:“小崽,有人看见你在江边亲陈惑了,做得很好,你妈妈会为你开心。”

“我不想继续做了。”

桑葚突然说,“木词怜的错和他没关系。”

桑伊惠冷笑一声:“那和你有关系?”

空调机发出噪音,桑葚不知道说什么,头抽疼的厉害。

“清醒点吧,就算是他喜欢你,你认为木词怜能同意?桑葚,我从没见过这圈子里谁愿意出去,”桑伊惠字字珠玑,“年少都气盛,你心软我理解,但是别忘了你妈妈原来是什么样。”

桑葚捂住头,喊了一句:“我困了,”直接把电话挂了。

六岁之前,桑伊然可以说是人人都羡慕的妈妈。

尤其身为儿童心理学专家,本身性格就带着极度的温柔与善良。

那样妈妈死在了她六岁那一年。

七岁死掉的妈妈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代替了,桑葚只能这么想才觉得胸口好一点。

现在是陈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痛恨你现在的行为。

桑葚缓缓闭上眼,蜷进了被子里,一个晚上都没太睡好。

快到天明,她梦见了陈惑。

没有食言,她梦见他了。

.

第二天一早,小雨淅淅沥沥。

陈惑起床,先弄好早餐,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1502卧室的门。

小姑娘趴着睡,看不见脸,但听呼吸还挺平稳。

他无声一笑,没有发音的问了句:“梦见我了吗?”

没有回答,他收敛笑,无奈摇头,人变禽兽可真容易啊,罚跪祠堂多少也得超七天,手上动作尽量轻点地给她掖了掖被子,调高空调温度,瞥见在梳妆台上黑屏的手机。

又忘了充电。

他给手机充上电,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并关好。

到了过道上,陈惑拽了下领带,打算晚上带她去吃一家私厨。

桑葚在他走了两个小时之后起了。

她先去吃了早餐又吃了药,给他发了消息:(全都吃完了。)

陈惑秒回:(真乖,今忙,中午回不去,你想吃点什么?)

桑葚眉头一垂,蔫了。

(你看着办。)

那边没回。

她癔症小半小时,拨通了吴宗的电话,当下签了两份协议。一份是合作协议,一份是针对吴宗那边的保密协议。

吴宗三十多岁,为人敞亮,在电话里说:“你还别说,真有人查你,什么情况?对方还挺厉害,要不是我拦着,非把你查个底朝天不成。”

灯光洒在手上,桑葚指尖轻敲桌子,算到木词怜这一步,大概也不会收手。

她想了想说:“先不用管他们,我弄好了以后发给你。”

吴宗:“行。”

挂了电话,药劲儿上来,桑葚呼吸慢慢,整个人都格外的平静。

到五六点,她下楼。

今天小雨下了一阵就停了,空气闷潮,陈惑靠在车上,朝她懒懒地笑,然后招招手说:“小崽,来,给你带了章鱼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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