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为没想到余禾会这般想,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自己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沈墨为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好些了。”
余禾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垂下头,双手局促不安地揪着衣摆,小声道:“多谢沈公子挂念,余某已经好多了。”
“如此便好,你不必如此拘谨,”沈墨为摆摆手,“你既叫我一声沈公子,便是看得起我,这木盒里有五六瓶药膏,和一些盘缠。药膏是防止你日后受伤能用上,盘缠是给你参加一年后的‘鹳叹’会试。”
余禾没想到沈墨为会如此帮忙,他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余某与沈公子不过萍水相逢,岂能收沈公子如此大礼?”
“你也知萍水相逢,那你便收下吧,就当是萍水相逢的缘。” 沈墨为不由分说地将木盒塞入余禾手中,“这盘缠也是由我们宗门开的,往后,千万别自轻自贱。”
余禾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盒,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遇到过像沈墨为这样的人。
沈墨为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你不必如此,这世上没有谁比谁高一等,也没有谁比谁低一等。”
余禾没有像那些被施舍的人一样磕头跪拜,而是褪去胆小的神情看着沈墨为,“各大宗门内外都传沈公子顽固不堪,十足十的恶人,简直是抹黑欲文宗的脸面,外界不愿提及,欲文宗内更甚是,今晚一见,方知,沈公子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只是一个年纪只有十四的顽皮少年,却能说出比年长者更好的话。”
“欲文宗的脸面,哪里是靠着一个人撑起来的,欲文宗的名声,更不是任人随意涂抹的。”沈墨为垂下眼帘,看着余禾,眼前的少年,比他大两三岁而已,可能是因为自小的生活环境,让他的心理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却也……失去了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余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知道,在世俗的眼光中,像沈墨为这样的世家公子哥,是不会在意他这样的蝼蚁的。
“欲文宗的内门弟子也好,外门弟子也罢,都是一样的人,若是连自己人都看低自己,那这欲文宗的名声迟早要毁于一旦。”沈墨为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余禾的肩膀,“我与你的相遇,是偶然,亦或是缘分吧,以后你如何选择,全凭你的心。”
余禾愣愣地看着沈墨为,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余禾多谢沈公子教诲。”
沈墨为摆摆手,“不必客气,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罢了,我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好好活着,活得开心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余禾看着沈墨为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都让他感到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洒脱的人,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束缚住他。
沈墨为走出北外院,回头看了一眼余禾的屋子,心里想着:“也许,今生能救一人是一个吧。”
沈墨为折返客房路上,遇见了步伐匆忙的自重宗弟子。虽未见过面,但眼神里的嫌弃和厌恶着实太明显,想必是在宴会上和自己斗嘴输了的弟子用玉牌告知沈墨为比传闻中还要十恶不赦,最后面的弟子更是抽出剑对着沈墨为亮了几眼,又收回剑,继续跟着师兄赶路。
沈墨为看着这群自重宗弟子,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往前走。他才懒得搭理这些人,只要别来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
自重宗的弟子看着沈墨为远去的背影,都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其中一个弟子说道:“这个沈墨为真是嚣张狂妄,见了我们也不行礼。”
“就是啊,要不是我们自重宗的弟子个个品行端正,修为高强,早就把他打得屁滚尿流了。”另一个弟子附和道。
刚拨剑的弟子苏信民则是冷哼一声,“我与他交过手,这沈墨为不过尔尔,他只有三招,一招是花架子,一招是唬人的,还有一招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身旁的一人听后不屑道:“你也不过与他交手一回合就被打趴下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信民顿时语塞,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辩解道:“我只是不小心着了沈墨为的道,若不是他使诈,我怎么会输给他?”
“是是是,苏师弟说的是,那沈墨为最是狡诈阴险,苏师弟你输给他也不丢人。”那弟子笑着调侃道。
苏信民被众人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挂不住脸面,他恼羞成怒地瞪了众人一眼,“你们就会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自己去会会他。”
“我们可没你那么好的兴致,与那等狂徒交手,简直自贬身价。”有人反驳道。
众人哄堂大笑,言语间尽是对沈墨为的嘲笑与不屑。
“对了,我听闻那沈墨为不仅是个狂徒,还是个断袖,你们说,他会不会对自重宗的弟子……”有人突然想到一事,神秘兮兮地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纷纷远离苏信民,嘴里还不忘调侃道:“苏师弟,你可得小心点,别被那沈墨为看上了。”
苏信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们少胡说八道,我苏信民就是死,也不会让那断袖碰我一根汗毛!”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氛。自重宗的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苏信民,仿佛沈墨为真的对他们自重宗弟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