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此言差矣。”沈墨为摆摆手,“我虽然顽劣,但也知道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这是人之常情,难道长老您不是这样吗?”
那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得通红,沈墨为见状心中暗笑,继续道:“长老,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在跟您讲道理嘛,您说对不对?”
“行了!”这时,坐在中间一直没说话的大长老开口了,他看向沈墨为,语气严肃:“沈墨为,你可知错?”
沈墨为闻言眉头微皱,他知道大长老一向不喜自己这个弟子,今日这般,怕是要借题发挥,可自己又不能得罪他,否则以后日子更不好过。
“大长老,弟子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沈墨为垂眸道:“若是弟子有错,弟子愿意认错,但若是没有证据证明是弟子做的,那弟子也不能平白无故被冤枉。”
大长老冷哼一声:“欲文宗弟子众多,为何单单是你被冤枉?沈墨为,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顾念旧情了!”
“大长老,您这话可就冤枉弟子了。”沈墨为抬起头,直视大长老道:“欲文宗弟子众多,为何单单是我被冤枉?这话该问那些造谣的人,而不是我。”
严韦昌受到了大长老的眼神,轻轻扯了下嘴角,居高临下地瞧着面前吊儿郎当的少年,声音带着几分嫌弃道:“我们以前真是小瞧沈师弟了,如今这颠倒黑白一套话语当真是越学越好了,也是,‘私生子’就是不一样的,尽用些下作手段。”
周围弟子都愣住了,坐着的几位长老也像是认同严韦昌说的话。‘私生子’沈墨为自小就惹麻烦,丢宗门脸面,凡是人家要做些什么事总来搅乱翻脸,今日又何必去查清楚什么证据?此人又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有个年纪稍微大一点老人,突发有些腿软。他是看着沈墨为长大的,当年宗主带回这个小孩谁也不想照顾,任由他在后山上捡别人剩下的冷饭馊菜吃,让那些弟子觉得:此人不受喜,容易欺负,有资质无人教养,即使是宗主儿子,也只是个‘私生子’,在这偌大的宗门定是心中满足和害怕。
这个老人看着严韦昌眼里的嫌弃,和其他弟子听到‘私生子’三个字时鄙夷的神情,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怒和无力感。他年轻的时候总说宗主儿子再怎么样也是宗主儿子,他总该有能帮助的地方,到最后他也没帮上沈墨为什么,反而沈墨为少年人的风光和朝气都被磨灭掉。
沈墨为耳畔传来‘私生子’三个字,他并未动怒,他清楚自己上一世不甚光彩,这些欲文宗弟子从心底里便瞧不起自己,他不是不能接受,而是懒得理会这些人。
“严师兄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沈墨为扯了扯嘴角,他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天真的少年,“我可没说过什么坏话,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反倒是师兄一口一个‘私生子’,一口一个‘下作手段’,师兄倒是说说,我哪里下作了?”
严韦昌顿时被噎住,他没想到沈墨为会这么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心想:沈墨为这厮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严师兄,您倒是说说,我到底怎么下作了?”沈墨为步步紧逼,他眼神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严韦昌,“难不成师兄是听信了谣言,以为我是那种人?”
“够了!”大长老出声呵斥,他看着沈墨为,眼中满是失望,“沈墨为,你这般胡搅蛮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私生子’吗?”
“被人皆知又有什么不好?”沈墨为勾起唇角,“可您别忘了,‘私生子’这三个字是您亲口说的,如今又来怪我。”
“你!”大长老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沈墨为,“你这个混账东西,竟敢顶撞我!”
沈墨为被人按在垫子上也没有挣扎,执法弟子拿着长棍一挥落在他身上,一板又一板,没有痛苦求饶声,仍旧是一副笑脸样,脸色虽苍白,还是难掩潇洒姿态。
“严师兄,他这嘴倒是硬。”旁边的人打趣着。
“呵,他能有什么骨气?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有人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他娘是青楼楚馆出来的,他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算了,打他做什么,脏了手。”说话那人将长棍丢到一旁,脸上满是嫌弃,“让他在这跪着吧,等会儿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
“严师兄,你说他是不是贱?”那人又道:“我们这般对他,他还笑得出来。”
“贱?”严韦昌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这种人,不就是喜欢被人踩在脚下吗?”
“也是,他这种人,就该被踩在脚下。”那人附和着,眼中满是厌恶,“他也不想想,他凭什么跟我们相提并论?”
这些话沈墨为听在耳中,却仿若未闻,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上,那里有一只鸟儿正在筑巢,他静静地注视着,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