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述风见沈墨为一副咸鱼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师兄,你好歹也是个修士,能不能有点上进心啊?”
沈墨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道:“上进心?那东西能当饭吃吗?啊?不能?那我还要它干啥?”
何述风抱着剑出门,嘱咐道:“师兄,这三日安分些,我会勤快修炼剑法,在今年超越大师兄,这样就没人拿着门规禁足你了。”
沈墨为感动得稀里哗啦,道:“小兔崽子,你对师兄真好,师兄没白疼你!”
何述风闻言,耳朵微微泛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道:“师兄,你说什么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关禁闭而已。”
沈墨为举起手,高兴道:“明天我就会去思过崖,没有宵夜,没有糕点,没有小师弟喊我。”他自说自话着,又躺了下去。
何述风门一关,沈墨为笑脸就收了起来。
是重生了,回到十四岁被罚思过崖那年。
十四岁也是第一次被带下山参加剑法会试,私自偷买了其他宗门弟子服,一会称是自清宗外门弟子,一会又说是半道仙人,夜半外出疯玩。五月,剑会比榜,被容九竖这个大师兄禁足在客栈。
那时的沈墨为也是个爱玩爱闹的主,初生牛犊不怕虎,哪管什么禁足不禁足。
容九竖为了以防万一,亲自监督沈墨为,并给他定下了诸多规矩。
沈墨为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偷偷溜了出去,结果被容九竖抓个正着,还被罚跪在堂中。
沈墨为甚觉奇也,他每次被罚或是难堪一面,总会被宋既白碰见。
宋既白还是那副冷漠模样,沈墨为已经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有点亲切。
沈墨为甚至想,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宋既白什么,怎么每次出丑都能被他撞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可是天水宗亲传弟子,样貌品行更是无可挑剔,不少宗门都希望养出这样的名规弟子。每逢各宗门讲礼课,总会拿沈墨为和宋既白做对比,一方既白,一方墨黑,想成为谁,更是一目了然。
沈墨为丝毫不在意,甚至觉得有意思,他生来就是反骨,明明知道会被罚,还要去做。
沈墨为从前世思绪回来,就见一个淡黄色衣裳的弟子对他拱手行礼,礼貌道:“沈师兄,大师兄让我提醒您,要动身去思过崖了,要是拖延,鞭子伺候。”
沈墨为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想起那根鞭子抽在身上,那叫一个痛啊。他赶忙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知道了,我这就走。”
沈墨为跟着黄衣弟子来到思过崖,只见崖上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一些杂草和乱石,崖边还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思过崖”三个大字。
沈墨为四处张望,发现这里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他忍不住抱怨道:“这什么破地方,连个房子都没有,让我住哪啊?”
黄衣弟子面无表情道:“沈师兄,这是规矩,思过崖没有屋子,你要是怕晒,就自己搭个棚子。”
沈墨为无语凝噎,他上辈子好歹也是个掌权人,竟沦落到这般地步,真是世事无常啊。
黄衣弟子又道:“沈师兄,除了思过崖,你不能离开这里,不然大师兄会加重你的惩罚。”
沈墨为欲哭无泪,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沈墨为忽然想起,前世宋既白也会被罚思过崖,那时他好像也偷偷溜去看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遇到他。
思及此,沈墨为便站起身来,又甚感奇怪,明明那人与比容九竖还要‘规矩’,全身都是一丝不苟的,一行一步稳当,与自己又话不投机,还不愿搭理自己,如怕触碰他这个祸害,可是,越这样,他越觉得宋既白这人不光好看,还好玩!
毕竟天水宗弟子都是一言一行慎话口,要求的规矩可多了,不如下山不得与外人交谈十句啦,不得私下收什么私钱啦,更不得乱用灵力替人算命换吃的,每隔一段时间要下山历练,体会人世情故,可偏生又不给他们银子,要自己去赚,赚不了就吃果子,或者放下你是天水宗弟子身份去换取一份工,可不要以为能犯规,他们身后会跟着一个拿着笔画的人记录你的一言一行,下山修炼做了什么事,与人谈论了几句,回去后由人决定惩罚度。
这样的规矩,沈墨为想想就头大,可偏偏宋既白就是个死脑筋,真就规规矩矩,按照天水宗规矩来,半步都不肯逾越。
沈墨为还记得有一次问道:“什么都要记录,那将来宋兄你成婚了,他岂不是也要跟进房中记录,不会尴尬,不会害羞吗?!”
宋既白当时只是淡淡道:“天水宗弟子成家后,就不用被记录了。”
沈墨为当时就觉得奇怪,便问:“既然成家后就不用被记录了,那为什么还要有这条规矩呢?”
宋既白当时面无表情道:“因为天水宗弟子在成家前,要保持清心寡欲,不能有任何杂念。”